怜的。”姬宴平今日穿的确实要比往日素净,说起死人来也不忌讳,“说出来你也知道,北境前段时间和回鹘起了小规模冲突,陈文佳带队深入,没能回来。”

阿四惊讶地连点心都丢下:“此言当真?”

“卫国公亲自修书一封与我说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姬宴平神情平静,早在睦州出事之时,她就预感会失去这个朋友。马革裹尸还,总比哪一日听见陈文佳成为某个刺史的军功要好得多。

阿四直觉不对,但又说不出哪儿奇怪。她不愿在陈文佳的事上多说,引起姬宴平的伤心事,于是含含糊糊地揭过一页,说起回鹘事:“姬难都和亲了,回鹘王称臣,竟然还也不安分么?”

虽说她们收了回鹘大片的聘礼,但姬难却是实打实地嫁过去了,这才几年……十年修好都没有。

边陲小国不修礼仪——本来应该这么说的,但姬宴平自己也不在乎所谓的礼仪规矩:“回鹘并非一统的王朝,只是阿史那一家大些。近年各地收成都不好,回鹘也闹饥荒,下面的人难免生些小心思。至于姬难……要是嫁人就能解决纷争和战争,卫国公也不必守在边关,直接把军中的秀美男人挑出来都嫁了。”

“大公子……才死在边境没多久吧。”阿四至今不知道头一个和亲公子的名讳,只能随口代称,“也不知道姬难能活多久。”

如果姬难活不了多久的话,阿四希望他能死在晋王比较健康的时候,这样不至于连累晋王因伤心而伤身。

姬宴平大致猜到阿四又在想什么,笑道:“晋王从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儿起,就该知道姬难的结局。晋王可谓是咱们几个亲王里日子最舒服的,用不着我们替她担心。”

阿四突然想起自己在裴家夸下海口,说晋王批命的事。回过头来想想还是有点心虚,阿四问起齐王的近况:“齐王最近在哪儿?还是在宗庙修行?我找她有点事。”

“是吧,就那么几十卷书,反反复复地读。听得我都会背诵了,她还是在看。”齐王的行踪连猜测都没必要,宗庙和王府、道观三头跑。

姬宴平是受不了那份枯燥的,偶尔去小住探望两天。她不赞同,但尊重母亲的选择。

阿四若有所思:“我记得前些日子在谁那听说,最近宗庙挺忙的,就连祈阿姊都没跟着晋王到处跑了,留在宗庙帮忙。”

姬宴平在妹妹面前无所不知:“最近是在占卜迁都的时日,具体迁都的时间大概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皇帝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这并不奇怪,自古以来的皇帝在人间仿若神灵,没有人比她们更明白神和人之间的差别。但是皇帝依旧表现出了自己对占卜结果的在意,而宗庙也表达了巫女们对皇帝的忠心耿耿。

迁都的时间不由宗庙决定,更不因鬼神更改,巫师会听从人皇的指示,选择一个恰到好处的好日子。

卜算和来年四月的祭祖放在一起,阿四得到了自己被要求前往观礼的消息。现在不到九月,距离明年四月实在太远了,阿四认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比如,专心致志地读一读别人送回来的消息,然后送某个御史上西天。

在阿四预料之中,侍御史李均与其弟的过往确实有问题。温州长史恰好是宗室的一位嗣王,收到鼎都友人传来的消息,当日便查阅户籍找寻李均亲属。

照理说,李均与其弟均在京中为官,此前家中也有积蓄供养二人读书,他们在老家的亲眷应当过得不错。温州长史按照之前的记在找到住处,却发现其母父不在,宅院已经过给旁人了。

温州长史差人搜寻数日无果,本来打算放弃了。结果在一日出行公务的路上偶遇因为饥饿哭嚎的老妇人,下车一问,才知老妇就是她苦寻无果的二李之母。

供养二男读书二十载,临老了却无依无靠,即将饿死路边。老妇字字血泪,温州长史悲悯万分,亲自扶人上车,表示今后由自家奉养老妇终老。

即日状告鼎都,上达天听,皇帝令有司讯问。阿四知道后别提多兴奋了,只觉得顺风顺水,路边的花儿都在对自己微笑。连约好的游猎也不去了,守在大理寺等着查李均案子的那一天。

短短一个月,阿四就在大理寺再次见到了李均,不过这回她坐在外侧旁观,李均坐在里侧受大理寺评事盘问。

阿四愉快道:“哎呀呀,此一时彼一时,李御史告状的奏疏还未批下,怎么人就坐在这儿了?”

翻开文书再看罪名,阿四故作感怀:“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此间竟有不孝母而事君者?吾不齿也。”

母亲和孩子的关系, 比世上其他的任何关系都要来得清楚明白,生母是无法更改和反驳的事实,李均与其弟李林无法辩驳自己不侍母亲的行径。

这是一桩极为简单的案子, 大理寺卿见阿四十分在意, 便做个顺水人情把这案子交给阿四评判。

阿四立刻忆起相关的律法,务必要严上加严地判处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罪名, 好展现自己这些年吃的读书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