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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吃了两块就停下手,旁观阿四吃喝,等阿□□卷残云般扫荡完点心,她开口问:“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四娘昨日弥补的习作呢?”
阿四眼尖,早瞅准习作所在,她就等着谢大学士这句话,顺势从桌角拿出一叠不甚齐整的纸张交给谢大学士,笑道:“我写了许久,手都抄酸了。”
小孩子运笔总有失误,开小差更是常有,阿四扯破、划破纸的次数也数不胜数,谢大学士习以为常地收下这叠纸,随意翻看两页。阿四状似无意地转头和垂珠说起从东宫捞白案的事儿,实则眼珠子不住往谢大学士手上瞟,可惜没能从谢大学士的脸上瞧出任何端倪。
没一会儿,其他的伴读们陆陆续续走入课堂。谢大学士收起阿四的习作,算是原谅了阿四昨日的欺师行径,开始今日的授课。
阿四有时过于脱跳,学士们为将四公主的注意力抓住,总得寻摸些有趣的逸闻趣事穿插在课堂中。比如今日说起周边各国使节来访,各类译名繁复的小国和包罗万象的习俗直将阿四听得昏昏欲睡,谢大学士轻敲桌案,召回阿四一丝精神,说起一国:“东女国,俗以女为王。女王号为“宾就”。有女官曰“高霸”,平议国事。在外官僚,并男夫为之。其王侍女数百人,五日一听政。1女王之夫,号曰金聚,不知政事。国内丈夫唯以征伐为务。2”
阿四果真来了精神,凝神细听,大致明白个七七八八,和边上的孟长鹤咬耳朵:“这不比那些乌七八糟的佛说好得多?我听了就头疼,里头的恶习更是不堪入耳。倒是这东女国令我耳目一新。原来大周边上就有一直由女人主持的国家,真有趣。”
孟长鹤也笑:“天下广阔,或许是什么都有的,只是从前我们没听说过。”
“下回,东女国的使节来朝,我定然要去好好聊一聊。”阿四丢开笔下刚画好的乌龟,换了一张纸记下东女国的事迹。
谢大学士对阿四声响不小的“悄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东女国的国王如果死去,会从王族中选立两位贤德的女人为新王。大者为王,其次为小王。若大王死,即小王嗣立,或姑死而妇继,无有篡夺……3”
裴道叹:“要是有机会,真想周游列国啊……”
阿四不自觉写下四个数字,出于耳濡目染下的谨慎,阿四花了鬼画符似的四团墨水,微不可闻地复述:“大者为王,其次为小王。若大王死,即小王嗣立,无有篡夺。”
这大概是历朝历代的中原皇帝几乎不可能得到的继承人和继承方式吧。
大小女王,共知国政,无有篡夺……谢大学士从诸国中专门挑出东女国来讲述,是无意的吗?她做了二十年的弘文馆大学士,学生从太子姬若木轮到阿四,东女国的故事她又给多少人讲过?
谢大学士下课时说:“四娘后头还需往楚王府去,今日就不留习作了,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阿四和伴读们一块往弘文馆外走,一路都在议论东女国的事,对于满篇男人的“正史”,她们更爱女人多的故事。几人都是从未离开过鼎都的,说起遥远的国度都带有向往的神采。
孟长鹤说:“将来总能见到东女国的使节的,至于故事,我们的将来的史书上写就的必然是女人的故事,这样一想似乎也就不稀奇了。”
在转角处,伴读们向阿四告辞。虽是伴读们告辞,却是她们目送阿四离开才动脚。
四个伴读都是极知礼、也极为明事理的,至少要比阿四懂事得多。
但“懂事”本就不会让孩子幸福高兴,而是会方便大人行事。这个获利的人可能是孩子的亲长、也可能是孩子的同伴、以及孩童长大后的那个成人。
阿四偶尔会心疼她们,即使小伙伴们几乎可以说是占据这个时代的天时地利人和,但毕竟都是孩子嘛。完全都没有任性、哭闹的痕迹,每个人都迅速适应了宫墙内的生活,并且能反过来照顾在太极宫长大的阿四。
真是一群了不起的人啊,阿四心想,她们配得世上一切最好的。
除非有意安排,阿四出宫时路上是见不着行人的,禁军分立两侧,前头还有鸣鞭开道,直到进入楚王府,阿四才能嗅到一点属于她的烟火气。
楚王府的属官和阿四已是熟人,眉眼带笑地将人引入里屋。
姬赤华衣着宽松,靠在引枕上和玉照合起伙儿来逗长寿玩。
前两年玉照有孕是姬赤华照料她,今儿情况倒过来,玉照一有空就带着女儿往楚王府跑。真论起来,其实也说不上是玉照在照顾姬赤华,毕竟孩子也都是楚王府上的人在照料。
长寿是个脾气很大的孩子,一有不合心意的就要哭闹不休。姬赤华和玉照稍微不顺从,长寿就有吵翻天的架势。阿四进门时,长寿瘪嘴正要嚎,玉照手疾眼快将手里的胖金鱼塞进女儿手里,及时预防了一场持久战。
阿四见姬赤华精神头很好,就知道怀孕没有给她造成太大负担,顿时放下心来。
长寿也注意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来客,露出带牙的笑容。
因为从阿姨阿姊们那里得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