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个卖小糖人的小摊,摊贩来不及用布把摆在外面的小糖人都挡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尘埃沾染到了糖面上。

摊贩哀叹一声:“呸,什么东西,昨日来了便罢了,今日还来!”

斜对面是家看起来门面颇大的首饰铺子,方才那辆来势汹汹的马车便在那门口堪堪停下,从里头先下来一个男子。

温芍原先就这么看着,等男子下来之后,她却发觉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还没等温芍看清楚,自马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这回是个女子。

先下来的那个男子此时也转过了身,一把扶住了女子的玉手。

温芍心下一惊,那男子正是张时彦,可那女子却不是顾茂柔。

张时彦从前是时常偷腥的,都瞒着顾茂柔,就连王府里的婢子们也都叫苦不迭,生怕哪一天就惹上了他,而温芍便是此中的一个典型例子。后来顾无惑回来,接着顾昂也回了府,张时彦到底收敛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不敢再在王府就胡来了。

温芍以为他好歹也得熬到顾昂离开,没想到张时彦果真是个色中饿鬼,连这一时半刻都撑不过。

而这女子再细看穿着打扮,恐怕也非良家女子,女子身后又缀一人,是个看起来才十三四的小姑娘,穿的倒是寻常的布衣布裙,姿色很是清丽,却被前面那女子紧紧牵着,拉着她往张时彦跟前塞。

眼下在大街上都能撞见张时彦与人勾勾搭搭,也实在是温芍出门时没看黄历,运气不好,简直是活见了恶鬼。

接二连三地在这夫妻俩手上被磋磨过,温芍深知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根本经不起他们折腾。

她当即转身就想没入人群中,谁知那边张时彦刚巧抬了抬头,本是想去牵后面那个小姑娘的手的,不想却一眼看见了慌慌张张要走的温芍。

温芍本就提防着,是以张时彦的目光一过来,她便周身一凛,等再看过去时果然看见张时彦已经盯住了她。

张时彦认清楚站在那边的人是温芍,眉眼间的阴戾之色便忽现,他唇瓣微动,马上便朝着温芍这里走过来。

温芍这时已绝了要跑的心思,既然已经被张时彦发现了,那便跑不掉了,好在今日有麦冬跟着她出门,这丫头虽然不知道这会儿去了哪里,但只要发现她不见了便好尽早回去叫人。

“温姨娘今日也出来逛啊,”张时彦皮笑肉不笑,“我正要去给郡主挑一副头面首饰,温姨娘不如一同过去,也好帮着挑拣一番。”

温芍看着他四周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拒绝,就算她不走,张时彦也有其他办法让她走。

张时彦把她带到对面首饰铺子的雅间里,方才那两名女子也在,年长些的对张时彦很是殷勤,那年幼的一直低着头,一副很胆怯的模样。

温芍坐下,也笑道:“不是给郡主挑选首饰吗,掌柜怎么还不将东西送过来?”

“温姨娘如今倒有长进了,前几个月看见我还怕得不得了,果然是有了世子撑腰的人。”张时彦呷了一口热茶,举手投足间风流尽现,端的是好姿容。

温芍没有说话。

“今日的事,就请温姨娘多见谅,回去之后不要再同人提起罢。”张时彦倒也不再拐弯抹角,“郡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何苦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大家都相安无事才好。”

温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也不是不害怕张时彦会对她做什么,然而再冷静细想一番,顾无惑还在,张时彦是不敢直接将她灭口的,果然眼下所见,张时彦请她过来也只是为了求和。

温芍沉吟片刻,便也装模作样对张时彦道:“张郎君也说笑了,什么见谅不见谅的,我不过是见着你来为郡主挑选首饰罢了,其余又看见了什么呢?”

张时彦不会对她做什么最好,她乐得不去趟他和顾茂柔的这趟浑水,总不至于跑去和顾茂柔说在大街上看见张时彦和其他女子厮混,其他倒都不用说,顾茂柔头一桩事怕就是认定温芍是来幸灾乐祸的。

“那么世子那里……”张时彦又提醒道。

温芍道;“张郎君顾忌着世子才没对我怎么样,我自然也不会多嘴。”

她说完也不欲再留,起身便要走,张时彦便给那年长些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不情不愿地也跟着起身,送温芍出去。

温芍又逃过一劫,最后对着张时彦也只是草草福了福身,算是告退,然而抬眼间却看到张时彦已经肆无忌惮地摸起了身边那小姑娘的身子,那小姑娘年纪尚小,很是害怕的模样,一味地往角落里缩着,一面还用手挡着张时彦,无比抗拒。

看见她向自己投来求助的眼神,温芍一愣。

但温芍没有说什么,而是跟着另一女子出了门。

还未下得楼梯,温芍想了想便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上前与她道:“劳烦姐姐送我这一趟,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呢?”

“我姓沈,他们都叫我沈娘子。”沈娘子说话时倒很友善,一时也慢下脚步,好奇问温芍道,“你就是瑞王世子的妾侍?”

温芍点了头,她便忙不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