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好歹也在王家掌家几十年了,怎么这般沉不住气?”

一炷香后王惜奴才放下木鱼,侧头看了眼自己不停走来走去的母亲,话里却带着几分嘲讽。

王夫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却顾不得这点小情绪:“我就问是不是你做的,你在想什么?奸夫还没找到,这么大一把刀悬在王家头上,你竟然还敢惹是生非?”

王惜奴轻哂一声:“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小事,我有把握不会出问题,你们听我的就好。”

“这是小事?”

王夫人被她气得几乎要哆嗦,恨不得给她两巴掌让她清醒清醒,可先前那条人命实在是把她吓住了,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恼怒,她也没敢动手。

“你做干净了没有?”她又问了一句,见王惜奴态度不冷不热的,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这才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我是担心你,怕你被人发现,以后要吃苦遭罪。”

虽然明知道最后这句关心并没有几分真心,可王惜奴还是平缓了脸色:“放心吧,我有把握,这件事没有人能查到我身上。”

她之所以动赵嬷嬷,是为了给昭阳殿那对母女一个警告,她说了,要一条人命做见面礼,可对方失败之后便一直没有动作,她耐性可不大好。

“那就好,”

王夫人总算松了口气,提起王沿的话,“今天你父亲去见皇帝了,说服他过两天去大宁寺一趟上香,小公主也会去,到时候就在路上解决她……”

“我不是说了不准动她吗?!”

王惜奴脸色瞬间冷厉起来:“母亲,你们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这忽然的变脸唬了王夫人一跳,她连忙摇头:“怎么会呢?这也是为你着想,那奸夫始终不见影子,万一被送到皇帝面前,咱们可就没有活路了,现在解决小公主,来个死无对证才是最稳妥的。”

呵,小公主死了,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我了吧?我们母女死了更周全,对吧?

王惜奴眼底闪过暗光,语气冷厉下去:“我不管你们的理由,我只说一句,你们要是敢动她,那大家就一起死。”

“你!”

王夫人被气得高高抬起了手,可看见王惜奴那冷漠的眼神时,却没能挥下去:“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还能害你不成?”

“母亲,你以为我会信这种话?”王惜奴嘲讽一声,“我和当年可不一样了。”

王夫人僵住,一时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倒是王惜奴自己缓和了脸色:“既然都说服皇帝出宫了,那这个机会也别浪费,告诉父亲,皇帝身边的两个女人,他若是都能杀了,我就将萧家的把柄告诉他。”

大宁寺之行

“皇上,萧嫔娘娘那边一直喊冤,会不会真有内情?”

蔡添喜一边将自己求来的平安符压在殷稷枕头底下,一边和他说之前去昭阳殿那边传话时看见的情形,说着十分唏嘘:“她还真是变了个人,先前奴才以为遇见这种事她怎么都得动手的,没想到只是哭。”

殷稷将调集粮草的折子随手合上,昨天借着王沿请他出宫的由头,他又讹了王家一批粮草,倒是没想到对方动作那么快,昨天才答应了,今天兵部就有折子送了上来,这些世家的底比他想的还要深厚。

他又翻开了谢蕴写的册子,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迹,这才淡淡开口:“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那庄妃娘娘那边……”

殷稷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暗光,随即摇了摇头:“她翻不起风浪……把这册子抄录下来,命人送去清明司,着人好生查探,若能证实即刻来报。”

“是。”

谢蕴抱了衣服进来,刚好听了个尾巴:“这册子虽说是改了又改,但保不准还是有不对的地方,需得慢慢验证,急不来的。”

谢家败落这么多年,当年存下的资产多是都被那四家瓜分了,只剩了小部分用来养千门关的兵士,他们没有东山再起的意思,也清楚世家这般横行于国无益,索性就掏了底,也算是为大周百姓尽心了。

“你写的怎么会出错?若是找不到一定是他们不尽心。”

殷稷立刻迎上来,谢蕴本以为他是要接衣服,却不防备被他整个人都搂紧了怀里:“别闹。”

殷稷一改刚才冷静从容的样子,粘着她不肯走,见她站在榻前叠衣裳便大狗似的蹭了过去:“不想看折子,你说外头天气这么好,正该出去游玩,泛舟,作画,或者下棋……但我还得看折子,你得陪着我。”

谢蕴推了推他的大脑袋,没能把人从身上推开只好叹了口气:“好好好,等我叠完这些衣裳,就去陪你。”

但她并没有叠完,殷稷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还说来帮忙,但却一直在捣乱,他连自己衣裳的醋也吃,总觉得谢蕴摸了衣裳不摸他,他吃了大亏,抓着谢蕴的手非要给他补上,这般无理取闹,生生把谢蕴给气笑了,最后只能把衣裳丢下,等着宫人来收拾。

殷稷这才消停下来,圈着她一起看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