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谢蕴:“谢姑娘,你来评评理,我这担心皇上还有错了?”

谢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殷稷放着钟白这么个亲信不带在身边做贴身随扈,却非要放在宫门口了。

以前还是接触得太少了,她竟从不知道钟白的性子是这样的。

她轻咳了一声,岔开了话题:“还有件事,昨天是十六殿下送皇上回来的,奴婢做主让人赏了安太嫔一副头面,这赏的意思她应该明白。”

安太嫔是从先皇后宫里全身而退的人,想来知道告诫儿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殷稷脑海里浮现出殷昉的样子来,他对自己的兄弟们没有丝毫感情,如果说谁稍微顺眼一些,大概就是这个殷昉了。

脾性敦厚温和,孝顺有礼,若是多加教导,说不得能成为一代贤王。

只是大周朝的宗室实在是很鸡肋,该好好整顿一番,在没想好妥善方法之前,还是不要将他推到人前去了。

“我会记得这件事。”

他将圣旨写好,盖印,抬手递给谢蕴:“让人去传旨吧,嫔位掌宫的确低了些,晋她为妃,封妃大典南巡之后再说吧。”

谢蕴应了一声,举着圣旨转身就走。

殷稷怔了一下:“你要自己去?”

谢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日后说不得再也见不到良嫔了,她自然想再和她说说话。

殷稷的脸拉了下去,祁砚喊你说话你去,给良嫔传旨你去,合着就我喊你还得借谢家的名头是吧?

被针对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活该,不好明目张胆地抱怨,只好侧开了头,却忽然吸了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肩膀。

谢蕴听见动静看过来,就见刚才还算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已经十分虚弱地躺在了床上。

她一愣:“皇上怎么了?”

“只是伤口疼痛,身上无力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去吧,见良妃比较重要。”

钟白也吓了一跳,他早先听说殷稷中毒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用来害皇帝的毒那能是简单的毒吗?

“皇上你是不是中的毒发作了?我就知道这毒一定不简单,刚才踹臣的时候还那么有劲,墩的臣屁股生疼,忽然间就这么虚了,这别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吧?”

殷稷:“……”

这混账,你是特意来拆我台的吗?

谢蕴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既然这么厉害,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给皇上看看。”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白还在疯狂点头:“对对对,得给皇上看看,好好的忽然就发作了……哎呦,皇上你拽臣领子干什么?”

钟白猝不及防被殷稷拽到了床前,短暂的茫然过后陡然反应过来:“皇上,你不虚了?”

“钟白!”殷稷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闭嘴两个字怎么写?你话怎么那么多?”

钟白觉得自己很冤枉:“臣哪话多了?臣都不怎么说话的,您看臣进来之后这么久了才说了几个字,这怎么能是话多呢?真的话多那是一停都不停的,皇上你不能不讲……”

“滚出去!”

殷稷忍无可忍,抓起枕头将钟白砸了出去,“南巡期间别让朕看见你!”

找了个替罪羊

撵走了钟白,殷稷还是生气,之前苦肉计就没成功过,现在这一遭又被钟白给毁了,这以后谢蕴还会理他才有鬼了!

他越想越后悔,刚才不该把钟白撵走,他该先把人揍一顿的!

可现在喊也喊不回来了,对方是随行伴驾的人,此去龙船上的安全要由他护卫,也算是给他的历练,若平安无事回来,也能多个由头给他升职,将禁军全部接管。

但现在别说加官进爵了,就是看见对方自己都忍不了,他只想随便扣个罪名,把那个混账发配出去,要远远地这辈子都不用看见的那种!

他抬手揉了揉被气得发疼的心口,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外头响起脚步声,大约是太医来了,殷稷懒得理会:“不用看了,下去吧。”

“奴婢下去了,皇上自己喝药吗?”

殷稷一愣,猛地睁开了眼睛:“你没去长年殿?”

“只是传个旨而已,还要多久?”

殷稷连忙坐起来:“说的是。”

他搓了搓手指,还是有点不太敢说话,眼见谢蕴将药碗递了过来连忙抬手去接,不防备真的这次真的扯到了伤口,手一抖险些把药碗洒了,谢蕴连忙接住。

“能自己喝吗?”

殷稷被问愣了,能自己喝吗?

那当然不能!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可刚摇完头就又紧张了起来,谢蕴别不是想喊蔡添喜进来伺候他吧?

他眼睛不自觉睁大,下一瞬就看见谢蕴拿起汤匙搅了搅药汁,然后递到了他嘴边。

殷稷整个人都愣住了,虽说他的确想过这一天,可当谢蕴的态度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