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他抬眼看过来,目光灼灼如火:“朕不否认,你愿意陪她跌落泥潭是有心,可朕却偏要把她拉出来,朕要把她捧上天,让她这辈子都不必再碰到泥垢!”

谢家会是冤枉的

祁砚被殷稷的话说得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想为谢家翻案?”

殷稷将先前从萧家那里得到的密信推了过去:“你先看看。”

祁砚迟疑片刻才拿过来,看清楚内容后脸色瞬间变了:“竟然是这样,先皇和谢家有何仇怨?竟然宁肯驱狼吞虎也要毁了谢家?”

“朕还在查,但和齐王脱不了关系。”

兴许这是父子合谋,想要制造个把柄拿捏住谢家,好为己所用,只是最后齐王先一步倒台,而先皇也无力再控制事情走向,导致了世家和朝廷的平衡被打破,世家趁机鲸吞蚕食,一举压制了朝廷。

但那些终究只是猜测,内情如何还是要查。

祁砚盯着那封信看了又看,显然他还没有插手进来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有多难。

“皇上查了多久?有证据了吗?”

说起这个殷稷也头疼:“半年,朕命人暗中查探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找到有力的证据,当年先皇做的准备十分充分。”

祁砚沉默片刻,神情很是复杂地开口:“还有另一种可能。”

殷稷眯起眼睛:“你是想说,谢家可能是罪有应得?”

显然这么恶毒的话,祁砚并不想用来形容谢蕴以及谢蕴的家人,所以他又沉默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挣扎片刻他还是再次开了口——

“皇上自小生活在萧家,应该很清楚,这些世家大族,朱门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即便谢内相是清白的,可谢家其他人呢?那么多人,良莠不齐,他身为内相,难道从不曾替家中子嗣周全过吗?”

曾经的世家的确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培养了数不清的人才,只是生在高处,见惯权势,难免会想要更多。

那些流着各家族血脉的皇子,将晋王养在膝下的太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殷稷抬手揉了下额角:“不必做无端猜测,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吧。”

祁砚叹了口气:“臣也希望这是一桩冤案。”

“那你就多用心。”

祁砚惊讶抬头:“皇上要将这案子交给臣?”

“你真当你有三头六臂?”殷稷失笑,“术业有专攻,查案这种事还是交给旁人吧,你只需要帮着挡一挡旁人的视线就好,别让人坏了清明司的事。”

祁砚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想亲手查出来谢家的无辜,可也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倘若事与愿违,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照顾好谢蕴。

“行了,传膳吧,你手里拿的是佃租之法的章程?”

祁砚险些忘了正经事,连忙将折子递了过去:“是,臣和户部度支司几位能吏商讨推演过数回,这般施行既利于民生又不会损耗国库,乃是最权衡之法。”

午膳很快被摆上来,殷稷边吃边看,一顿饭的功夫已经琢磨了个七七八八:“明日早朝提上来吧。”

祁砚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可大约还惦记着谢家的案子,他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过来:“皇上,如果谢家当真是……您会放谢姑娘走吗?”

殷稷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折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当然,朕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祁砚松了口气,再次行礼退下,浑然不觉殷稷看着他背影的目光逐渐阴郁,谢家当真如何?

当真是罪有应得?

祁砚,你应该相信,朕不会让你查出那么一个结果的。

朕想要谢家无罪,谢家就一定会无罪。

祁砚心口忽地一凉,他有些莫名,可很快就顾不得了,因为前面不远处,谢蕴正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等着他。

他不自觉笑开,快步上前:“谢姑娘,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来,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祁砚有些窘迫,他只是许久都没见谢蕴,有些惦记而已,先前中秋节他寻了个借口滞留宫中,本想和谢蕴一起过的,可惜后来托人来寻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并不在宫里。

“只是惦记着姑娘的伤,中秋宴一番忙碌,身体可还好?”

“多谢大人记挂,无恙。”

她将一本书递过去:“先前听说大人最近对精怪传记很是感兴趣,恰巧前几日收拾东西,找到了《博物志》的善本,虽比不得孤本珍贵,倒也是难得的珍品,送与大人吧。”

祁砚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谢蕴的礼物,接过来的时候指尖都在哆嗦。

“多谢姑娘,我一定好生珍藏。”

他喜形于色,看得谢蕴低下了头,她承了祁砚不少人情,原本是想着慢慢还地,现在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送了一个善本,她算是占了大便宜。

“愿大人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