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睡会儿,”顾闻序说,“还很早。”

林予深没有反应,垂眼看着身上的纯色被单,有些出神。他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这几天的顾闻序,越来越像从前。

而更糟糕的是,他无法抗拒。

林予深下了床,顾闻序见状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将电脑扔到一边走过去,正要去扶他,却被林予深拒绝。

“我可以走路了。”他说。然后证明似的,小心地放下受伤的右脚,轻轻地走了几步。

顾闻序只看他表演了两秒,还是不发一言地扶住他,语气很淡,却又隐隐带着几分严肃:“彻底恢复再走路。”

“”

面对这样的顾闻序,林予深向来只能放弃抵抗。

吃过早餐,林予深在沙发上坐下,摁开电视机,随意地选好一个热播电视剧,就见顾闻序抱着电脑也坐了过来。

“不去公司吗?”他问。

“嗯。”顾闻序点头。

林予深默然,将电视声音调小了几个度。

一个白天就这样悠闲地过去,林予深看看电视,或是研究会儿剧本,顾闻序则处理工作事务,各自做各自的事,交流很少,气氛却莫名融洽,向来空荡的别墅第一次散发出祥和温馨的气息。

顾闻序从电脑中探出头来,双眼专注地望着林予深安静看书的侧脸。很奇妙,只要这个人在,心脏轻易地就能被填满。

和谐地相处到傍晚,晚饭过后,门铃不期然响起。

顾闻序起身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程域,脸色潮红,一身酒气。

门一打开,程域毫不客气地往里走进,边换鞋边自顾自解释:“今晚在你这睡一晚,刚好明天一起去参加沈家的宴会。”

顾闻序瞥他一眼,神色是习以为常:“被谁赶出来了?”

程域笑了下,挽住顾闻序的肩膀:“新包的小情儿,跟我闹脾气,懒得哄,不想回去。”

顾闻序没说什么,往里望向沙发上安静坐着的身影,这才道:“进去以后说话注意点。”

程域愣了愣,顺着顾闻序的眼神望过去,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有些惊讶地放大了眼,程域将视线移回到顾闻序身上,片刻后恍然道:“是你那位金丝雀?”

顾闻序眼神凉凉的看他,程域眉心一跳,摆手妥协,小声道:“okok,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说。”

得到了保证,顾闻序这才放程域进去,径直走到林予深身边,替他倒了一杯水。

热水被递到眼前,林予深终于从剧本中分出几丝注意力,接过水,抬头说谢谢时才意识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林予深望着顾闻序身边站着的人,长相很英俊,气质很独特,只是身上的酒精气味很浓郁,让他不自觉中不甚明显地屏住了呼吸。朝对方点了点头,他主动道:“你好。”

程域在看清林予深的脸的一瞬间就怔住了,呆立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直到听见对方清逸的嗓音,他才慢一拍地“噢”一声,回过神:“你好,你好,我是程域。”

心里则在惊诧怀疑——怪不得能给顾闻序迷得神魂颠倒,原来这替身长得那么像正主。这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迟疑着看了眼顾闻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顾闻序却丁点注意力没放他身上,径直往那小替身走了去。

程域被未出口的话噎了下,只好咽回去,跟着过去。

“看很久了,休息一会儿。”顾闻序站到林予深坐着的沙发后,说。

“好。”林予深说着,合上了剧本,动作时天鹅颈般白皙的后颈动了动,顾闻序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抹瓷白的肌肤上,垂下的手指相互捻了捻。

程域没有注意到顾闻序的异样,望着林予深的侧脸,内心的奇异感越发膨胀,面上丝毫不显,作出一副亲切和善的模样:“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予深。”林予深说。

程域点点头,“欸,你跟顾闻序怎么认识的啊?”

林予深默然,思绪不自觉地漂荡到久远的三年前的那个初春。在脑海中回忆过和顾闻序的初见,现实里也不过过去几秒钟。他对程域说:“在一个剧组,偶然见到。”

程域还想再多问问,比如和顾闻序有关的——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发展的;又比如和林予深本人相关的——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或者有没有失过忆。不过话还没说出,他就感觉到身旁一道毫无遮掩的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悄悄撇了下嘴,他弯了弯眼睛无甚笑意地道:“哎呀,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程域上楼后,偌大的客厅只剩林予深和顾闻序两个人,顾闻序垂眼,瞳眸印着林予深漆黑的发顶,顾闻序抬手轻轻触了上去,几缕柔顺的碎发从指尖丝滑地溜过,他沉声开口:“要上楼吗?”

林予深的心尖随着发梢传来的触感酥麻一阵,握着剧本的手指不由一颤,大脑没有将进入耳蜗的话分析出来,已经下意识地拒绝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