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柔软温暖的人形抱枕。

“傻姑娘,哭什么?”

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裹着难以忽视的沙哑。

温年微吸了下鼻尖, 额头轻抵着男人侧颈:“没有哭。”

“是窗外下雨了。”

温年想起, 他们从山城冲动去看海的那天,周齐斯当时也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表露出的脆弱, 可以躲进渐大的雨声里。

她想, 或许是她太过不上心,不然怎么会被男人如此明显的伪装轻易骗到。

也或许是她从心底就存着那么一个侥幸,一切只是她的多想或多虑, 其实并不会发生任何事。

周齐斯的体温过于烫了,温年眼睫微颤,突然意识到这点。

她醒来后出来得急, 连外套都忘记披, 一路穿过寒风雨丝,本就单薄的睡衣, 早就被夜间袭来的潮冷浸透, 紧紧贴着本就体温偏低的皮肤。

虽说男人体温本就偏高, 可目前的灼热程度明显是异常状态。

更别提他们现在的紧贴距离, 就算是再迟钝的感知, 也足以察觉到这股异样。

教师培训时,温年对应激症状有着基础了解, 知道创伤性经历会如影随形,引发心悸、呼吸错乱、睡眠障碍等症状。

温年从男人肩膀上稍稍起身。

花房里零星点亮的两盏夜灯,静静落着灯光,浓长眼睫染上微光,半遮住这双漆黑眼眸,勾勒平直薄唇,以及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这个向来游刃有余、时不时对她犯坏心眼的男人,此刻变得沉静,像是一座孤冷的岛屿。

昏暗中笼着浅浅光雾,鼻息缓缓交融间,温年贴上手背。

触及到一片滚烫。

又担心受手背温度影响,温年稍稍倾身,额头轻贴上男人额头,感知到那股灼热只增不减,仿佛要在皮肤刻下烙印似的。

“齐斯。”温年稍稍退开,听到自己很轻的声音传出,“你发烧了。”

漆黑眼眸定定瞥着她。

温年依稀瞧着他的神情,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得轻哄道:“花房里有些冷,外头雨下得更大了,待久了发烧会更严重的,先跟我回家,好吗?”

朝他伸出的手掌,被很轻地握住。

在这瞬间,温年莫名生出种念头。

总感觉有些像乖巧听话的大型犬。

所幸出门时带的那把黑伞,足够大,他们身上几乎没有淋到雨。

裹着雨丝的寒风刮到身上,夜里温度比想象中降得还快。

直到走到门里,将斜雨寒风隔绝到外头,温年都感觉手脚冰凉。

更别提身旁这个病人了。

温年把周齐斯带到沙发坐下。

别墅里物件很齐全,摆放也很规整,温年几乎没什么困难地找到药箱,找到合适的药品。

到餐桌旁兑了杯微烫温水,余光瞥到身后投来的那道目光,随着她而动,如影随形的。

忍不住想到班上伤到指尖的小朋友,也是这样眼巴巴地盯着她,乖乖等着老师给自己处理伤口。

温年生出种在照顾小朋友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生病的周齐斯,很依赖她,也挺乖的,让坐就坐,像是只供她随意摆弄的大型玩偶。

可很快温年就意识到她这个想法,简直是大错就错,认为男人会变乖这件事,只是她生出的荒谬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