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看到肖遥,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你们要是乱来,我就跳下江去。”肖遥摆摆手:“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楚楚摇摇头:“上了青云楼,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楼外边几声尖叫,韩云已经带着丫环爬到最顶楼的一个房间,房面上挂着“水月轩”的牌子。韩云朝青梅眨了一下眼,五大三粗的青梅一脚把门踢开了。得宝看到韩云,小脸一呆:“你来这里干啥子?”诸位,襄阳话近似于河南话。韩云说:“父亲让我跟着你。”李淳眼前马上晃荡起家里挂在墙上的那条鞭子,此时他屁股上的肉惊恐万状起来。“我这就走,你不要跟他讲啊。”得宝抱头鼠窜。肖遥过来说:“韩小姐,你错怪我们了,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而且我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忙。”过了一会儿,韩云带着青梅出了青云楼,青云楼的人都认得韩云是小王爷的未婚妻,没有一个人敢阻拦,都眼巴巴的望着韩云,他们主要是对韩云今天的行为感到惊奇,但想想也通了,韩云来这里主要是看看小王爷的,想到小王爷现在在做的事情,这些人都在心里摇了摇头,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韩云带着楚楚一登上江边的一条小船,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朝渔梁洲的方向划去。这条快船是韩云家里的,在襄阳这样临江的繁华城市,有钱有势的人都有自己的画舫或者快船,一是为了游玩,二是发生战乱时好坐船逃走,这叫居安思危。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在鹿门山下的河边,一条小船慢慢靠岸。楚楚跟韩云道别:“你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韩云说:“你是个好女孩,不该落到那种地方。”掌灯的时候,春夜花灯如迷,喝得醉熏熏的李淳上到顶楼,推开水月轩,看到里面空空如也,酒马上醒了,大吼一声:“张龙赵虎!”李淳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襄阳城的上空,让城中小巷中的百姓们打了个冷颤,正准备张嘴的小孩马上吓得不哭了。

其时书院已经关门了,门口两盏灯发出淡红色的光,与天上的月亮遥相呼应。准时关门也是书院的规矩,子时一过,书院里专门负责敲更守门的老李就把门给关上了,老李是一个守规矩的人,除非是襄阳王来了,其他人就是喊破喉,那也是没有用的。“李大爷……”得宝叫了大约有一百声的时候,肖遥也只听到李大爷如雷的鼾声。“我们翻墙吧。”听到这个提议,得宝一脸的恐惧:“逮住了都得挨三十板。”肖遥说:“要是给李大爷看到我们带楚楚进去了,不只是三十大板的事了。”得宝走到墙根蹲下来,肖遥后退两步,冲上去俩脚踩到得宝肩膀上,轻轻一点翻墙而过。肖遥打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他知道这是书院在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

从第一眼看到肖遥起,她就惊为天人,肖遥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干净的男人。一路上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英俊的儒生为什么救自己,他们以前认识吗?这样想来想去头都有点大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经过泮池,没走大成殿,绕过侧面的竹林,朝书院东边的儒生宿舍潜行而去,快靠近西边最里头那间寝室的时候,出来夜尿的赵虎正对着花坛一边乱滋一边打哈欠,哈欠快要打完的时候赵虎感觉眼前像有东西在晃动,仔细一看是三个黑影,再一看有个黑影隐约好像是个女的。儒生经常会带妓女进来过夜,这在唐时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空气中散发着赵虎刚才拉出的尿骚味儿,他捂住鼻子,决定自己先去捉奸,再跟李淳表功,想到这里赵虎高兴起来,迈出左脚时差点被一条野蔓草绊倒了。

“开门!”走到最偏远也是书院最简陋的丙等儒生宿舍,赵虎举起拳头“嘭嘭嘭”敲将起来。“不要以为我没看见好不好?”赵虎有点生气,他最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傻子了。赵虎虽然有踢的冲动,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孟浩然会武功。肖遥揉着眼睛一脸惺松:“谁啊?”“刚才你们是不是带女的回来了?”赵虎观察了一下肖遥,感觉肖遥不像是在装。赵虎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可能看花眼了。“有事?”“刚才你是不是带个姑娘回来了?没想到你这样的正人君子,也偷偷摸摸的干这事。”“你说什么?”赵虎不想再跟肖遥玩文字游戏了,他爸爸是王府里当差一员武将,所以他也继承了些父亲的作风,上前掀开肖遥塌上的被子,发现韩得宝四仰八叉静静的躺着,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得宝扶着门框看着赵龙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呆呆的说:“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得宝走后,肖遥把木地板上的席子和青花染被铺好后说了一声:“睡吧。”说完这句,就先躺下了,闭上的眼睛。黑暗中楚楚默默躺下,把被子拉好,睡到一边,另一边留下宽阔的空位。肖遥盯着窗外,心里一直吊着的一块石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来了。楚楚忽闪着美丽的眼睛,看着简陋木质窗外那枚已经变得圆而亮的明月,轻轻吁出一口气,虽然不知明天等待她的是何样的命运,她知道至少今晚自己是幸福的平安的,这一切只因她身边躺着的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年轻儒生。楚楚眼睛闭着,鼻翼如蝉翅一样轻轻扇动。

第二天,远山传来第一声鸡鸣,一直半睡半醒之间的肖遥看着屋顶小声说:“我送你去渔梁洲吧。”肖遥思来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