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记得,兰大人仍在礼部,此时还身在休省之中吧。难道在不知不觉时,调去了刑部?”

兰珏淡淡道:“行刺之事或与殿下有关,本部院亦在现场。且何郎中遇刺,按律或回避由他人审问,或亲自提审疑犯时,有其他官员旁听。故本部院才身在此处,做种种询问,绝无他意,更无其他缘故。”

何述再哦了一声:“如此说来,兰侍郎连声发问,神情切切,绝不是因为这张屏与你关系非同一般。”

兰珏神色一变:“何郎中,你此话何意?”

何述悠悠然瞧着他:“兰大人怎么急了?本司奉旨到此,不知行刺者究竟欲刺何人,兰大人又乃休省之身,这丰乐县暂时无知县。本司虽想避嫌养伤,但当下嫌犯只能由我亲自来审。兰大人对此有意见?”

兰珏缓缓起身:“何郎中便用这等态度与本部院说话?”

何述一副诧异神色:“本司,哦,下官的态度有哪里不妥么?”

兰珏不语,冷冷俯视他。

何述不屑地微微一撇嘴角,却还是慢吞吞地扶着桌子站起了身:“下官不解,请兰大人赐教。”

兰珏一甩袖子:“本部院先回去了,何郎中自己慢慢审。”

何述抬手一揖:“恭送兰侍郎……嘶~~”

兰珏侧回身:“何郎中,怎了?”

何述轻描淡写地道:“下官,无事。兰大人莫要担心。”

兰珏的语气无比关怀:“但你面色发白,双唇泛乌,怎可能是无事?来人,快扶何郎中坐下,传大夫。”

何述扶住桌子:“下官当真无大碍,兰大人慢走。”

兰珏一叹:“你这不扶着桌案都站不住了,还逞什么强?”

何述松开手欲站直身体,脚踝又是一疼。兰珏上前扶住他手臂,何述下意识后退想挣脱,腰又一颤,再倒吸一口冷气,抬眼对上兰珏溢满怜惜的双目,胃中一阵翻腾。

罢,罢,一个大意,动摇心性根本,竟是上了这姓兰的设下的套。

就说这根炼了千年的老油条怎会突然大失常态,原来是故意卖破绽,让他当其为回护那张屏方寸大乱,令他一时得意,言语失当。如此,便可借机发作。他就不能以有伤在身之故推脱不起。只要起身,便会牵动伤势,而后姓兰的即能……

兰珏再轻声一叹,吩咐左右:“速取担轿来,抬郎中大人去行馆,传大夫再细细诊治,莫要漏下什么未查出的隐伤。”

何述淡漠地咬紧牙关:“下官当真无碍,兰大人请先回吧。”

兰珏未看他,只环视左右:“尔等便由着何郎中任性?快,扶他去歇下,传大夫。”

左右只得上前,搀住了何述。何述盯着兰珏,露出冷笑。

姓兰的,你好,好……

王八羔子王砚,不单是你,你的一个个狐朋狗党,亦都是吾此生的魔孽!

“啊啾——”

数百里之外,正翻身上马的王砚打了个喷嚏。

小厮立刻扑到鞍前:“天晚风凉,大公子再加件披风。”

王砚一笑:“哪来的风。十有八九是老冯在偷着骂我,要么是老邓。别是他们已经转过弯来了。抓紧时间赶路!”一抖缰绳,径向远方驰去。

“啊啾——”

官道上,车轿中,冯邰亦掩住了口鼻。

车窗外的侍卫露出惶恐神情:“傍晚天寒,大人请保重身体,勿要太操劳。”

冯邰收起巾帕,道了声无妨,示意其继续禀报,侍卫道:“果如大人所料,王侍郎已备好了船,当下人也赶去码头了。”

冯邰淡淡道:“他郡事务,本府无权干涉调看,将线索告知大理寺罢。”

何述被抬走了。仍留在公堂上的侍卫眼睁睁看着兰珏走到案后,在正大光明匾下缓缓落座。

“谢县丞醒了否?”

一人回禀:“县衙暂无人来报消息,应是仍在昏迷。”

兰珏微颔首:“何郎中伤重难支,当下无人问案,事急从权,本部院便暂来审这一堂罢。”

侍卫乖觉,迅速替张屏松绑,取出他口中布团。

兰珏垂目下望:“你方才说,何郎中遇刺之时,你在察院中?”

张屏低头:“禀大人,草民不知何大人在什么时辰遇刺。但此前草民一直在察院。袁监察、柳断丞还有察院中许多人都能为草民作证。”

“何郎中声称,他罢了你的官,你心怀怨恨,故有行刺嫌疑。你作何解释?”

张屏微直起身:“草民逾越,斗胆请教大人,何郎中究竟在什么位置遇刺?凶手用了什么凶器,以什么手法行刺?郎中大人上午才罢了草民的官,县衙守卫森严,行刺不易。”

兰珏淡淡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张屏一怔:“大人这就要放了草民?此不甚合理。”

兰珏看着他:“你连何郎中怎么遇刺的都不知道,怎会是凶手。”

张屏垂下眼皮:“这些有可能是草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