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可惜了。”姜万年面不改色,“好好样子罢!”

李颂善点头,面露忧愁之色,少言寡语,免得多说多错。

如此一来,倒是让姜万年找不到了错漏,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烛花哔啵炸开的声响,再无其他。

外面的雨,仍是哗啦啦的响着。

半晌过后竟有姜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赶来,“大人?”

李颂善扭头去看,只见着姜万年的脸色全变了……

你们活腻了

“知州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颂善低声问。

姜万年回过神来,“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确实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颂善一眼,其后幽幽叹口气,快速撑着伞踏入了雨中,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李颂善愣了愣,但回过神来便明白了,这姜万年肯定是做了什么,不然那不会如此着急忙慌的。

“来人!”李颂善招手,“让人跟着,顺便安排人出城看看。”

管家愣了愣,“老爷?”

“城外肯定出事了!”李颂善眯起眸子,白日里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只飞鸽传回来一封信,说是暂时还没找到契机下手,得暂时忍耐。

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是!”管家行礼,快速离开。

回廊尽处,有人快速转身往回跑,将消息送到了李为言的跟前。

“你是说,知州大人亲自来了一趟?”李为言虚弱至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偏偏脑筋清楚,这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醒着。

奴才颔首,“是!”

“看样子,是出了大事。”李为言很清楚,姜万年何等高傲,怎么可能纡尊降贵来此?能让他这般着急,大雨夜的赶过来,肯定是想从李家捞到点什么,只不过如此着急的离开,定然是出了大事,让他顾不上仪态。

会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罗福的事?

还是温家的事?

“公子?”奴才低唤,“要不然您还是歇着吧,那边有老爷操心呢!大夫说,您需要静养。”

静养就成了吗?

他废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虽然瞒着消息,可身边的人总归是知情的,一个没有根的公子,还如何继承家业?一辈子,都得沦为笑柄。

李为言,恨啊!

“你马上通知李勇他们,让他们带人出城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来,报之于我!”李为言与其父亲一样,都是个多疑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奴才行礼,快速离开。

李为言躺在那里,身上还是冷一阵热一阵的,无力的闭上眼睛,他倒要看看姜家那边在玩什么花样?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保不齐会拿李家当垫脚石,把他们推出去……

呵,休想!

城内风雨飘摇,人心叵测。

城外刀光剑影,大雨将歇。

瞧着被摁在脚下的这些人,容九喑面上不显,依旧平静无波。

茅屋已经被损毁,好在雨势减弱,眼见着好似快停下来了,主人家这会瑟瑟发抖,跑到了远处的乡邻家中躲藏,村子里的人谁也不敢靠近这里。

此处,是人间炼狱。

遍地是尸体,满目皆狼藉。

空气里弥漫着寒凉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温枳坐在车内,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瞧着立在车轱辘处,冷眼扫过周遭的容九喑。

“爷,没死的都在这里了。”李常安将几个还有一口气的黑衣人揪在地上,“其他的检查完毕之后,一并处理干净。”

崔堂为容九喑撑着伞,“爷,雨快停了。”

雨快停了,事儿也该办了。

“姜万年让你们来的?”容九喑一开口,温枳心头便颤了颤。

果然是他们!

“知道咱是什么人,还敢往前冲,真是不怕死!”容九喑面色陡沉。

崔堂音色冷厉,“连东辑事都不放在眼里,你们这位姜知州怕是活腻了!”

地上的黑衣人,骇然扬起头……

不声不响的做了他们

“是不知道,咱是东辑事的人?还是不知道,咱在东辑事是什么身份地位?”崔堂幽幽的启唇,“能调度东辑事这么多人,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吧!”

黑衣人瑟瑟发抖,奈何都被穿了琵琶骨,不死也只剩下了半条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花楼里藏了什么,真以为东辑事查不出来?”容九喑负手而立,“今日要么说实话,要么就试试看东辑事的刑罚,且看看你们能熬过几重?”

东辑事的刑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进了刑狱大牢能有几个活着出来的?

当然,也有活着的,只是被扒了几层皮而已!

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伤重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