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里出来,隔着房门还能清楚的听到,李为言的哭声。

是个男人都得哭!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能撑得住?

换做是李颂善自己,怕是也得崩溃。

“当时没有人跟着吗?”李颂善问。

管家连连摇头,“都被打晕了,对方速度很快,且谁也没料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奴才已经去问过了,所有人都没看到那人,黑漆漆的巷子里什么光亮都没有。”

只有寒光掠过,公子的喊声响起。

其他,什么都没有……

“带着人去那边再找找看,且问一问有没有谁瞧见?”李颂善从始至终,冷静得可怕,想来也是,若不是这般如此,怎么能创下这般家业?

管家有些犹豫,“可是老爷,这么一来,岂非让满城的人都知道,公子他……”

“瞒着就能瞒得住了吗?”李颂善问,“本身就是瞒不住的事情,说不说出去,有什么区别?”

确实。

“是!”管家行礼,快速退下。

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李颂善都不会罢休,但他唯一担心的,便是……会不会是温家?

如果是温家,那就不好处置了。

李为言觊觎温家的姑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温家宅子都烧了,做出这样的报复行为也不是没可能,但关键是没证据。

温家财大气粗,要找几个江湖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间,李颂善脑子乱糟糟的。

一会温家,一会姜家。

到底是谁?

谁干的?

想了想,李颂善抬步就走。

天亮之前,李颂善进了姜万年的书房。

姜府。

姜万年让人奉茶,兀自端坐在上,“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城内出了点事情,知州大人可知晓?”李颂善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焦灼与愤怒,言语间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冷意。

姜万年端着杯盏,动作稍稍一顿,“那一场大火,本官没有追究下去,不就是顾念着你们李家?还想如何?李员外,有些事情不可做得太过,要不然本官也保不住你们!”

呵,让他们李家当了替死鬼,最后反倒做错了?

“大火?什么大火?城中大火?”李颂善也不是吃素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姜万年挑了一下眉头,两只老狐狸面对面坐着,各自心中揣着小九九。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姜万年点头,“跟李家没关系……衙门查察起来,倒也可以秉公办理。”

秉公办理?

听听,是人话吗?

但现在,李颂善不是为这件事来的。

“大人可知道,犬子遇袭之事?”李颂善开口。

姜万年端着杯盏的手,稍稍一顿,“什么?你儿子遇袭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在哪儿发生的?是何人所为?”

一连几个问题,瞧着倒像是真的不知情。

“就在城中,一个黝黑的巷子里。”李颂善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犬子伤得不轻,所幸大夫来得及时,才能捡回一条命。可是抓不住凶手,实在可恶至极。”

姜万年面色微沉,心里已经很清楚,李颂善的此行目的。

但,撕破脸于彼此无益,是以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们还得维持表面的平静,甚至于这一份主仆情义。

“你放心,既然敢在邯城内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姜万年饮一口茶,“姜家与李家多年的交情,你该信任本官才是。”

李颂善行礼,“多谢知州大人。”

“可有疑心的对象?”姜万年问。

瞧着他平静的神色,李颂善有一度的迟疑。

难道,真的跟他们姜府无关?

可李为言说得那般笃定,一时间让李颂善有些恍惚,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温家?”姜万年吐出两个字。

一下子将李颂善的思绪拉扯回来,转而心头微沉。

这话一出来,倒是让李颂善觉得儿子说的话,有了几分相信,这是故意拿他儿子下手,挑起了温家与李家的仇怨,让李家断了想与温家联手的念头?!

若是如此,真当狠毒!

以李颂善对姜万年的了解,别看这厮外表端正,一脸的正义凛然之色,可背地里的手段,确实令人发指,什么都做得出来……

“暂时没有证据。”李颂善垂下眼帘。

姜万年点点头,“那便先查一查再说,用事实说话,本官才能为你们父子讨回公道。”

“有知州大人的这句话,草民感激不尽。”李颂善起身行礼。

姜万年皮笑肉不笑,“本官有上好的人参,你待会一并带回去,惟愿公子能尽快好起来。”

“多谢!”李颂善垂眸感激。

姜万年目送李颂善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