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天亮之后,萧良善那位宠妾的另一只手,被悬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一根木桩上,与那高悬的旗帜一起迎风飘扬。

若不是有人发现底下有血,怕是也不会抬头去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一只血淋淋的手,悬于头顶……

仵作查验过后,确定与之前的断手一般,是被人以锐利的刀子切下来的,且以皮肤和指甲等外观来看,应该是出自同一副身子。

简而言之,都是那位姨娘的手。

一个人没了两只手,还能活吗?

仵作说,“能活,就是看处理的情况吧!这只手的断口处略有收缩,切下来的时候,人应该还活着,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鲜血尽流,伤势严重,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可就真的要死了。”

他们之前沿着萧时提供的路线出去查找,只在路边发现了一些不明血迹,其后询问了附近的村民,都说没留意。

如此一来,什么线索都断了。

眼下,瞧着是线索来了,可实际上……却在昭示着姨娘的处境。

许是快撑不住了,许是要被折磨至死。

“大人?”师爷有些犹豫,“怕是真的不行了。”

要么放了木匠他们,换那奄奄一息的姨娘回来。

要么继续僵持下去,等着发现姨娘的尸体……

要么生,要么死!

“该死!”严信咬牙切齿,瞧着摆在盘子里的断手,“虽然萧良善该死,但……去准备吧!”

师爷一怔,“大人,真的要放人?”

“去准备便是。”严信又重复了一遍。

师爷瞧着自家大人这般模样,心里隐约明白了些许,当即毕恭毕敬的行礼,“卑职明白!”

放人,也好。

放人

因着断手之事,城内百姓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萧家的报应。

也有人说,凶手的手段太狠辣,会不会殃及无辜?

但更多的,都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歹人,会不会发疯伤害无辜之人?

一时间,城内众说纷纭,人们在议论的同时,也在担心这自身安危。

“不知道该说你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碰见这样一个人奇人。”严信瞧着被押出大牢的木匠和疯女人,“能为了你们杀人,也能为了你们而劫持萧家的人,不惜与萧家和府衙为敌。”

听得这话,木匠抬头看他,一言不发。

他们心里存着恨,因为萧良善还没死,这件事就不算完!

“你要放了他们?”萧良善站在一旁的,死死抓着木栅栏,眦目欲裂,“你疯了,严信,你可是知府大人,你敢出知法犯法?他们二人已经杀了人,必得给我萧家的人偿命!”

严信抬眸看他,“那你萧家杀的人,什么时候偿命?”

萧良善一怔。

不语。

“你萧家欠的,何止是我们的几条命,这整个扈州城内,多少人死在你手里,你算得清楚吗?若真的要偿命,把你萧良善剥皮抽筋都不够偿还的。”木匠沙哑着嗓音,佝偻着腰,恨恨的盯着他,“你才是扈州城的祸害,只要你还活着,就会祸害百姓。”

萧良善咬着牙,“你杀我儿子和孙子,我一定会杀了你。”

“当本府是死的吗?”严信低喝,“带走。”

萧良善急了,“严信,你不能把人带走,他们杀了人,他们该死,你若敢放了他们,我必定要告去上京,告到御前,你这知府乃至于你的身家性命,只怕都到头了!”

“你得先出得了这大牢!”严信回头,冷然瞪了他一眼。

萧良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等着,将,军府不会放过你的!上京萧氏,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拭目以待。”严信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得送达城门口。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萧家那位姨娘的下落。

“大人?”捕头有些不明白,“其实……萧良善都不管那个姨娘的死活,萧家那边也是人人自危,压根不会在意她的生死,咱为何还要用人去换?”

那位姨娘死不死,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

“别说了。”师爷到底是心思机敏之人,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又冲着捕头使了个眼色,“这件事是好事,但得做到口径一致,不可再生出议论。”

捕头张了张嘴,忽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有什么后果,本府自行承担,不会牵累任何人。”严信这话一出,捕头便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这是要……

出了城。

外面是一片林子。

“放开他们!”严信下令。

木匠和疯女人被推搡到了树下,然后衙役便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老实待着!”

“撤。”严信甚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