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喑咬着牙,“她倒是思虑周全,知道她爹会疯。”

可曾想过,他也会疯?

“让影子出来。”容九喑拂袖转身。

叶子愣怔,“爷?昌氏兄弟已经在城外拦截,以二人的障眼法,加上暗卫的保护,主子定然可以安然回来,您放心便是。”

“她没有九条命。”容九喑头也不回。

黑衣斗篷,策马疾驰。

杨鹤归站在城楼之上,瞧着从角落里窜出来的那一行身影,当即拧起眉头,“那些……”

“东辑事的人。”底下人急忙回答,“说是有人被劫持。”

杨鹤归愣了愣,“这种情况下,还敢出城?可知道敌军就蛰伏在周围,兴许很快就会包围而上,到时候、到时候可能会死在外面。”

一旦敌军围拢上来,这些人只能四处奔逃,而遇龙关的城门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人打开,否则一旦引敌军入城,后果不堪设想。

杨鹤归是绝对不会拿满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这些人出去之后,身后的城门关闭,就得有赴死的心理准备。

“谁被带走了?”杨鹤归想了想。

三皇子身边的人,似乎也没缺,东辑事这边……什么人有如此重要,不惜折损东辑事的死士,也要出城营救?

“不知!”底下人摇头。

温家那边不敢轻举妄动的,只敢在城内找人,否则一旦闹起来,杨鹤归心生怀疑,以为他们与外敌勾结,这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在没有确凿证据,确定温枳被带走之前,他们只会小心求证……

黑暗中,尘沙万里。

马蹄声声,急追而去。

马车在前面跑,颠得温枳骨架都快散了,整个人被套在麻袋里,于车内翻来覆去的滚,一会撞到车壁,一会撞到了座椅,隔夜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

当然,四月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样的麻袋套餐,同样的翻来滚去,偶尔还跟自家小姐撞在一起,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五脏六腑都被搅成一团。

外头,忽然传来了异动。

“有人追来了,快!”

一声喊,便听得有马蹄声自后方传来。

“不是温家的就是东辑事,快,快,加快速度,只要过了前面那道堑,就有人接应我们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马车好像忽然被什么颠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整辆车的失控。

顷刻间的天旋地转,让所有的声音都夹杂在一起,混乱一片……

马车,撞在了巨石上。

一瞬间的功夫,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喊声停了,马蹄声也停了,好像连风声都停了……

万籁俱寂,死一样的安静。

蓦地,有撕裂声响起。

紧接着便是一样锐利的小物件,呼啦啦的割开了麻袋,染血的手从麻袋里伸出来,温枳匍匐着从里面探出头来,瞬时狠狠的喘了两口气。

待回过神来,她才敢确定周遭的情况。

马车掀翻在地,策马的死士则快速搀扶起自己的同伴,其后便重新围拢上来,到嘴边的鸭子岂能让她们飞了?是以,在温枳艰难翻个身,用戒指上的锐器划开麻袋的那一刻,这些人又冲了上来。

四月被撞晕了,哪怕麻袋破了口子,却还是躺在里面一动不动,毫无动静。

温枳倒是想喊出声来,奈何下一刻就被人从地上揪起来,紧接着她便瞧见了远处的尘沙,以及黑乎乎的马队,看样子是来人了!

但,这并不是主要的。

更主要的是,还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十有八九就是边上的敌军开始攻城,大概是觉得偷袭已经成功的缘故?

里应外合,擒住三皇子,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纵然是杨鹤归,也不敢让三皇子有任何的闪失,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将战场搬到谈判桌上。

不管是哪一种,对于敌国而言,都是有利的。

“起来!”这一次,温枳没听懂。

之前驱车的,应该是遇龙关内的细作,说的一口大夏话语。但是这些人的语言应该是互通的,同为细作,会各国语言并不奇怪。

温枳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

但这也正好让她得意分辨,那些是城内的细作,那些是外头来的探子,牢牢记住,以后都有作用。

身子被一推搡,温枳险些扑在地上,但被人左右挟起,快速拎上了马背。

马车被撞毁,他们之中有人受伤,周遭敌军已经开始围拢,后面还有东辑事的人跟着,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若是出去,那便是安然无恙,若是出不去……

那就只能死在里面!

但,没有退路。

马蹄四撒的瞬间,温枳顿时呕了一声,马鞍挤压着胃,人就跟挂腊肠一样挂在马背上,什么不得往外吐?等着颠簸劲起来之后,温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连喘气都觉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