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的疲惫影响了状态,宋茜在表演的过程里出现了几次失误。

谢幕後回到後台,几位资深的团员立刻上前关切,她没有实说,只是用昨天淋了些雪有点感冒的理由搪塞过去。

何悠然知道她有心事,只是没去过问。

自从乐团一星期前来到德国,宋茜的情绪就显得高昂,眼神里总有期待,像是期待能探访某些地方,或去见某些想见的人。

走出汉诺威机场的那一刻,那份迫切更是藏不住。

昨日大夥原是约好要一起去团长jaie的母校汉诺瓦学院踏青,她却一整天跑得不见人影,晚上回饭店时脸se却差得可以,练习时魂不守舍,团练结束後就说要回房休息。

结果今天上台立刻出状况。

何悠然猜,宋茜大概是又和尹浩起争执了。

这几年他们不再像大学时那样相处热络,大多时候都是分隔两地,一个成了航空公司的副总,为了布局全球各地飞,另一个是国际盛名的管弦乐团一员,一年大半的日子都在世界各洲巡回,即使巡回告一段落,回台湾也不见得碰得上面。

认识宋茜多年,何悠然其实也知道,他们感情的分歧点是在尹洵离开以後。

尹洵离开时她心里也遗憾,遗憾自己没能表明心意。

但那阵子宋茜的情绪b她更低落,每回练完琴约她吃饭,她都婉拒,隔天碰面,她的眼眶总是红一圈,像是哭了一夜。

起初她都以为宋茜是和尹浩闹矛盾才难受,直到一日傍晚,所有人都结束练习准备一块吃晚餐,宋茜依然拒绝了大家的邀约,她劝不了也只好跟着其他人离开。

走了一半,她发现手机落了,折返时却看见宋茜坐在琴椅上,单指按着不成调的音,在没开灯的琴房里暗自流泪。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宋茜之所以难过,是因为尹洵不在了。

宋茜从不碰钢琴。

听说是小的时候调皮,在父亲的琴上涂了蜡笔,被训了一顿,还被下令禁止踏入琴房一步,她气不过,觉得父亲只ai钢琴不ai她这个nv儿,所以赌气说要跟着母亲学小提琴。

可是每当看见父母一同在琴房里合奏时,她又会被那总是甘为背景的琴声x1引。

每一回他们合奏,父亲总是让母亲的琴音做主旋律,自己则在後头谈着柔和的衬音,一如他们相ai的模样,他放手让妻子去世界各地闯,自己则留在原处守着他们的家。

那是她最憧憬的ai情。

她总希望有一天也能遇上一个和他父亲一样会弹琴的男人,希望他愿意默默守着她,希望他愿意在她身後看着她发光发热。

何悠然原以为抱持这样愿景的宋茜会喜欢上尹洵。

但她却和完全不懂音乐的尹浩在一起。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也许是一种冲动,一种被自己世界里不曾见过的气质给x1引而产生的狂热,一种足以遮蔽双眼让人忘却彼此间有多截然不同的蛊惑。

只是她也没勇气说破。

这麽多年来,她始终没告诉宋茜,她和其他人一样,从不认为她和尹浩适合。

她也认为,若不是有尹洵在两人之间,他们没办法在一起这麽长的时间。

甚至其实她也怀疑过尹洵喜欢宋茜。

没有迹象,没有证据,凭的只是一gu直觉,nv孩子都有的直觉。

只是她也没对任何人说出口。

这些事她从来都没和宋茜提过,她认为自己没有立场cha手,哪怕她们是朋友。

有些事情是只属於一个人的考题。

谁也cha手不了。

「嗨,crystal,你有看见victoria吗?」

「嗨,urent先生,又见面了。」何悠然扬起笑,向捧着一束玫瑰的外国男人打了招呼,心里清楚她拒绝不了,却还是委婉而言:「你应该有发现victoria今天状况不大好,她身t不太舒服,需要多休息。」

「既然如此,我得亲眼看见她才安心。」

urent在後台休息室里寻觅许久,却始终没见到心心念念的nv人。

正当他打算打消念头,请其他团员代为转交花束时,换好衣服的宋茜正巧走出更衣间,一抬头就和男人对上了眼,urent旋即扯开笑,迈步朝她走去。

「victoria,好久不见了。」他绅士颔首,送上鲜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宋茜心里为难,却还是礼貌收下花束,「谢谢。」

两年前在巴黎的一场巡演上,她因缘际会结识了urent,此後每当乐团来到欧洲,他几乎场场到席支持,表演结束後也总会送上一束花作为祝贺,大方展现欣赏与ai慕。

她吃不消这样热烈的追求,也多次提过有男朋友的事,只是都没能劝退他。

「听crystal説你生病了,还好吗?」

「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什麽大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