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累坏了。”

“不多这一趟。”

“赵大人,你找李大人,是想问他出身之事么?”

“你早知道了?”

“我跟你同一天得知的。”

赵鸢抿唇道:“若李大人是贱民出身,那他如今的功名,都得作罢。”

六子忽而认真:“说起李大人这个人,真是迷雾重重啊,他是什么样的人,只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赵鸢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

六子又道:“但是赵大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世上人,十有八九都被猪油蒙心,只分贵贱,不分善恶,赵大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其实这件事的根本在于她信不信李凭云,她也许偶尔被雾障遮掩,可是在她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坚定地相信着李凭云。

这一日依旧没有李凭云的消息。

解试已经报名结束,赵鸢在胡十三郎的帮助下,三天时间审了一百人的背景。她将最后一个合资质的考生名字写在花名册上,终于完工。

此时乌云滚滚,将黄昏压地晦暗无比,赵鸢想趁雨来之前速去外面吃一顿好的犒劳自己,但刚出明堂,就听到一声擂鼓轰轰。

她先当做是打雷声,毕竟太和县衙门的鸣冤鼓只是摆设,在司徒的懒政之下,七八年没人敲过它了。

咚咚咚——咚——

如此有节律,已非雷鸣可以做到。

所以,真会有百姓敲那破鼓?

虽然她想当一名合格的百姓父母官,但非要在她出门觅食前鸣冤吗?

罢了罢了,身为百姓父母官,百姓吃不饱,她怎敢先吃?

怀着伸张正义、为民请愿的志气,她疾跑向县衙门口。

鸣鼓之人看到她,将鼓槌在手里转了一圈,放回鼓槌架上,道:“没想到这破鼓真能敲。”

“李大人?”

赵鸢擦亮眼,当真是李凭云!

“李大人!你看到我留的蜻蜓了?”

“什么蜻蜓?”

“没什么。”

“赵大人吃了么?”

“没没有。”

“吃什么?我请。”

“徐大娘家的烤羊腿。”

徐大娘的姘头是个波斯商人,她在上床的时候骗来了对方的烤羊腿秘方,自己开起了店。徐大娘烤羊腿是太和县为数不多的美食,整个县城都飘散着炙烤香。

但烤羊腿量大且价格昂贵,只有商人和贪到司徒县令水平的官员才吃得起。赵鸢平日大手大脚,到了吃羊腿的时候,就捉襟见肘了。

当她坐到王大娘食肆唯一一间雅座时,不可思议:“李大人,没想到你和徐大娘还有勾结呢。”

徐大娘一个人讲一整盘羊腿端到他们面前,“姑娘,你有所不知,当初要不是李大人给我主持公道,我压根开不起店。”

徐大娘是个寡妇,长安贵族开放的民风还未吹到太和县,寡妇被要求不能二嫁,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孝顺公婆。她要抛头露面卖烤羊腿时,被公婆告上衙门,当时处理此案的正是李凭云。

赵鸢借着李凭云的光,吃到了大名鼎鼎的徐大娘烤羊腿,完全忘了李凭云是什么样的人。

“一条羊腿十两金,赵大人身为衙门命官,吃了我十两金,该当何论?”

赵鸢恨啊。

她怎么忘了李凭云这货是个奸诈小人了。

她喝口薄荷清茶,去去口中的油水,试着讨价还价,“我吃的这点儿,最多只有三两金。”

李凭云深知对赵鸢最管用的还是美男计。

他挑眉浅笑,“赵大人,帮我一回。”

“我帮你!李大人,我一定会帮你回到衙门!”

多年后的岁月里,即使李凭云恨她恨到想要一刀杀了她,但只要一想到年少时她对自己满腔赤诚的喜欢,那些恨意便没了勇气。

他笑意渐深,“不是这一桩。有个学生和我一样出身贱民,想请赵大人网开一面,准许他参加今年解试。”

这可是赤裸裸的徇私枉法了。

赵鸢立马回绝:“不行。李大人,你我都是科举出来的考生,维护科举公正,是你我的责任,你怎可让我知法犯法?”

李凭云道:“赵大人,这是邀你与我同赃。”

亏你说的出口

“这学生你也认识,高程,当初是你将他的文章递到我面前的,他才华如何,赵大人比我更要清楚。”

赵鸢想到那个碧眼少年,想到那些让自己自惭形秽的文章,再想到他也是贱民出身,不禁质疑起科举的公正。

不公的从来不是科举,而是贪婪的人心。

“李大人,王道林买卖策试题目,我嗤之以鼻,你私下找我,让我将高程塞进太和的考场里,我和王道林又有何不同?再说,今日我为了高程一人作弊,那那些不认识你我,千千万万的贱民呢?”

李凭云面色瞬间冷淡,他望着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