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福也有点怵岑砚,现在他们主仆吃住都在王府,对岑砚的一举一动,自然格外关注。

“前头马车原本坐着郝统领、徐统领还有柳主管。”

顿了顿,又事无巨细禀报道:“王爷上去后,我看郝统领与徐统领都下来了,换到了我们后面的马车。”

有点绕。

对刚睡醒的人很不友好。

但也没有人催,庄冬卿脑子转了几圈,把顺序梳理好,明白过来,相当于岑砚换了辆马车,不和他同乘了。

他倒不担心岑砚会不舒适,王府有好几辆出行马车,规格配置都是一样的,前面的,他这辆,和后面那辆,内里摆设都一致的。

不过……

视线落在对面空当的软榻上,塌边的桌案光亮,显然日日拂拭,柳七也当着庄冬卿拉开过抽屉,第一层装了许多茶叶小罐,第二层是保暖的毯子,第三层见当时庄冬卿好奇,也一并拉开了来,是预备着替换的衣物。

虽然规格配置都相同,但这辆明显是岑砚平时用惯的。

是,不想与自己同乘吗?

庄冬卿冒出这个念头。

不怪他这样想,自从那晚上谈崩后,他已有多日未见岑砚了。

和之前还不太一样。

之前他知道岑砚忙,在大理寺连轴转,经常他起来了,岑砚已经出门,他睡下了,岑砚还未回府。

最近么……

就他知道的,有好几日岑砚都是在府,未曾外出的,还有好几次,或是报备出府或是找柳七说事,柳七听了转头便进了西厢,显然是要向岑砚禀报过,由他拿主意,那岑砚自然也在。

但就是见不到。

开始还没多心,有一回柳七跑进跑出,隔空递话了数次,就是不开口请他进去,事情说定,庄冬卿回了东厢后,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觉得岑砚像是有些不想见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后面便有更多的细节来佐证。

比如,今天对方又换了马车。

还是从坐惯的这辆,换到了不常用的,甚至为此赶走了郝三徐四。

让庄冬卿不多心,都不能够。

他……是不是那天把岑砚气狠了啊?

庄冬卿挠头,有些苦恼。

但这点烦恼刚起,便被六福拿来的糕点吸引了注意力。

“少爷,今天起得太早了,早饭你都没怎么用,呐,柳总管备的鲜花饼,让您醒了垫垫肚子。”

庄冬卿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浅淡的玫瑰气息。

接过,一口咬下去,外皮的酥软糯、粉绵,内里的馅一暴露,浓郁的玫瑰香气便侵占了口舌鼻腔,庄冬卿恍惚间好似置身于整座玫瑰园内。

好香啊。

断面是明艳的玫红色,以新鲜的玫瑰花瓣为馅料。

“唔,吼吼吃哦!”

庄冬卿咀嚼得口舌不清,“来,你尝尝。”

说完便掰了块干净的塞到六福嘴里。

不一会儿,主仆两排排坐,一人手上一块鲜花饼,一杯水,吭哧吭哧地吃。

刚还在想岑砚是不是生自己的气,吃起来,庄冬卿倒是又庆幸岑砚不在了,这样六福也可以坐下来,同自己一道吃糕点,不必顾及什么主仆礼仪。

连着吃了两三块,庄冬卿打了个嗝,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