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驱赶,老头就躺在地上:“打死人了,大老爷奸污了我孙女,要杀我们全家灭口!”央告乡邻报官。

安大小姐气晕了过去。

安五爷和夫人得知此事,明白这祖孙仨不是凡角,便唤女婿与桢家三人到宅中前厅,请族中长者,乡贤友邻前来见证。

“某唯有一女,不舍外嫁,招赘栾生。成婚数年,今无子嗣,想是缘薄。栾生既已别恋,桢氏本是良家之女,又已有孕。小女不敢耽误栾公子正缘,今愿和离,一别两宽。请各位长者乡邻做个见证。”

栾生大惊求恕,安五爷当场取出安大小姐签好的和离书,栾生不肯签。

桢氏女哭道:“奴是不会与姐姐抢的呀,奴奴会守为妾的本分,奴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男子纳妾,天经地义,姐姐何妒不能容也?”

桢氏的弟弟大声道:“我姐姐一个良家女子,白给你家做奴婢多年,就这么算了?她分明是被奸污,也算了?!必要上衙门请青天大老爷给个说法!“

安五爷又道:“栾生与小女多年姻缘,桢氏在宅中侍奉,也算勤勉,如今身怀有孕。我安家从不负人,已备薄礼相赠。”

竟是要给栾生一笔钱财,桢氏亦另有些安身钱。

穆集又忍不住开口道:“安员外诚是忠厚长者,但他女婿毕竟是个入赘的,当要守夫道。本不必如此厚待奸夫□□。”

柳桐倚道:“小人得财,未必能消受长久。

常村正钦佩地向柳桐倚拱手:“大人英明。当时,一众乡邻都觉得安五爷宽厚忒过了,不必如此。但后来发生的事儿更出乎意料……”

桢家祖孙三人拿到钱财,也不怎么闹了,栾生本不占理,安家又如此宽厚,他也只得签了和离书。

但这几人都没离开北坝乡。

桢氏女是这么说的:“郎君与姐姐多年夫妻,必有情意。她只是一时嫉妒,不能接受。待奴奴把孩儿生下,咱们再一起好好求求姐姐。姐姐,郎君,奴奴,咱们的孩儿,一家四口,定能团聚。”

栾生道:“娘子说得甚是。你姐姐火气大,但气消得快,岳父岳母这般厚待你我,必也是不舍我离去。他家虽有几个小钱,跟真正的显贵比,算得了什么?安氏已非妙龄,又成过亲,如今闹这一场,悍名远播,丧妻的老头都未必肯要她,哪里再找我这样一个知书达理有风度的年轻男子?深夜孤冷,空守寂寞,少不得想起我的好。到那时等她家拿轿子来抬我们,倒要她给你端茶陪个不是,咱们才去哩。”

两人遂商议定,就近住下。

本乡人大都不齿他们为人,但总有一两户与安家不合等着看笑话的,竟被他们在渠里村买到了一处宅子。

柳桐倚问:“即是黄郎中后来的医馆所在?”

常村正点头:“回大人话,正是。也挺巧,那宅子是丁家的。丁家刚上岸时,也在乡里广置产业,原本想在京麻鸭的买卖里掺上一手。安家虽自己不养,但几户养京麻鸭的人家都有他们投的钱,他们跟京中商铺熟悉,京里的大酒楼订货也是安家牵线。因此跟丁家有点恩怨。那时丁家已不打算参与京麻鸭的买卖,专养花鸭了,在渠里的房子空着,就卖给了那对男女。”

一开始栾生想着,不久之后安家就会派轿子抬他回去,只打算租。桢氏劝他买,说有自己的田亩房产才算立身,多备一处宅子,进出两便。栾生便买了下来,丁家也乐得卖。

购宅,又请人翻修,一半修着,一半自住,还雇了人服侍,一时竟挺滋润。

但没过几个月,就出了事情。

栾生身无功名,不能养奴婢,雇的仆从都是乡里的闲人。桢氏因自家经历不能容她人重演,只留几个上了岁数的婆子服侍内里。其中一个婆子秦氏,到府中没几日,便尤其拔尖,机敏爽利,做活精细,不好言语,还会做精细小点心。桢氏十分满意,得知秦氏是个寡妇,动起念头想让她嫁给桢老头,省下一笔开销,得到长远服侍,着实合宜。

秦氏当然不愿意,她闺女远嫁,儿子儿媳外出做买卖了,自己在家闲了没事,加上对栾生桢氏有点好奇,便来挣几个闲钱花花,趁便攒点跟老姐妹们的谈资,本没打算长做,才显得不计较,性格好。怎能看上桢老头。

桢氏打算落空,大怒,觉得秦氏不识抬举,向栾生哭闹:“一个乡婆子都能欺我,还是不把我们当主子看。孩儿在我肚里都不安生了,想是感到了为娘的苦。”

栾生抱住桢氏道:“乖,不哭,一切有为夫。”立刻把秦氏叫来,劈头盖脸,痛骂一通,让她立刻滚。

秦氏道:“走也成,先把工钱结算。”

桢氏从栾生怀抱挣扎出来大骂:“老虔婆,奶奶我抬举你,你还敢给脸不要脸,如今竟还要钱。”上前厮打秦氏,秦氏避过,桢氏大哭肚疼,伤到了孩儿,要拿秦氏去官府。

秦氏冷笑几声,也没多纠缠,拔腿就走。

栾生仍有几分廉耻,觉得为难一个婆子太失体面,由她离去。

秦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