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收获

裘弟咔嗒一声关上身后的棚门。空中充溢着显然是烤肉的香味。他循着茅屋的一边跑去。在悔恨中又掺杂着热望。他抵拒了那开着的厨房门的诱惑,急急忙忙跑到他爸爸那里。贝尼走出了熏房向他招呼。

真相在他的前面显露了,那是一种痛苦和愉快的交织。一张巨大的鹿皮,张挂在熏房的墙上。

裘弟哭泣起来“你去打过猎了,也不等我回来。”他顿着脚说。“以后我再也不许你不带我就出去打猎。”

“别着急,孩子。先听我说。你应该为猎获了这样丰裕的猎物而感到骄傲。”

他的怒气平息下来。好奇心象一泓泉水似地噗噗翻腾。

“快告诉我,爸,你是怎样猎获它的?”

贝尼往沙地上一蹲,裘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一只公鹿,裘弟。我几乎迎面撞翻了它。”

裘弟不觉又忿忿起来。

“为什么你不等我回家就去猎它呢?”

“你自己在福列斯特家不也很快活吗?你总不能在一株树上捉住所有的浣熊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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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意即不能彼此兼顾。

“打猎是可以等一等的。它们从来不会来不及的。你下手太快了。”

贝尼笑了起来。

“嘿,孩子。不论是你,也不论是我,不论是任何人对此都不会犹豫的。”

“那公鹿当时跑了吗?”

“裘弟,我可以断言,我从来不曾见过一只野兽会站住了等我,就像这只鹿站在路上一样。它对马理也不理,只是在那儿站着。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死的,我没有给新枪装上子弹。’但接着我扳开枪膛在里一看,谢天谢地,我记起了福列斯特家的人是会把每支枪都装上子弹的。枪里有两颗子弹,而面前那鹿正站着等我。我扳动枪机,它应声倒了下去。正好倒在路中央,就像是一袋现成的口粮。我举起它放到老凯撒的屁股上,然后我们继续赶路。告诉你,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带来鹿肉了,’我想,‘裘弟他妈不会因为我把孩子和草翅膀留在一起而训斥我了。’”

“当妈看见新枪和鹿肉时,她怎么说?”

“她说,‘假如不是像你这样一个老实的呆子而换成别人,我敢发誓一定是偷来的。’”

他们咯咯地笑成一堆。厨房里飘来的香味是诱人的。和福列斯特家的人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已被遗忘了。除了午间的这顿正餐外,一切仿佛都已不复存在。裘弟走进厨房。

“嗨,妈,我回来了。”

“唉,你真叫我哭笑不得。”

她巨大的身体俯向炉灶。天很热,汗从她的粗大脖颈上流下来。

“我们有一个会打猎的好爸爸,不是吗?妈。”

“不错,但他也干了件呱呱叫的大好事,让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

“妈——”

“又是什么事?”

“我们今天吃鹿肉吗?”

她从炉火前转过身来。

“慈悲的上帝,难道除了你的空肚皮外,你就永远不会想想别的事情吗?”

“你烧的鹿肉真香,妈。”

她软下来了。

“我们今天就吃鹿肉。天热,我怕它放不住。”

“那鹿肝也放不住吧?”

“得了,行行好吧。我们总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吃遍啊。但如果你在今天傍晚把我的柴箱装满,也许我们今晚就能吃鹿肝。”

他在一盆盆的食物之间来口徘徊。

“到厨房外面去,你真把我烦死了!而你又能为午餐干点什么呢?”

“我会烧菜。”

“是的,那些狗也和你一样会烧菜。”

他跑出屋子去找他爸爸。

“老裘利亚怎样了?”

好像他离家已有一个礼拜似的。

“正在好起来。再给它一个月的时间,它就要让老缺趾惨叫了。”

“福列斯特兄弟们想帮助我们猎它吗?”

“我们从来就合不到一起去。我宁愿他们猎他们的,我猎我的。但只要使老缺趾永远不来危害我们的家畜,谁打到它我倒不在乎的。”

“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当狗和它厮斗时,我怕极了。我怕得甚至想逃走。”

“当我发现自己没有枪时,它也丝毫不会使我感到愉快的。”

“但是你把它讲给福列斯特兄弟们听时,好像我们都勇敢得不得了。”

“哈,孩子。那就叫讲故事呀。”

裘弟审视着那鹿皮。它又大又美丽,泛着春天的潮红色。猎物在他看来,总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动物。在追猎时,它是猎物。他只希望看到它倒下。当它躺下死了,流着鲜血时,他又感到难受和歉疚。对那血肉模糊的尸体,他的心会隐隐作痛。但是接着当它被割成一块块的晒干了,腌过了,熏过了;或者在香味四溢的厨房里煮、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