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衙门。望殿下恕罪。”

启檀哼道:“你们有什么错,一口一个恕罪的。”

兰珏含笑:“诸位前来,正是与殿下添了许多兴致。微末小事且先暂放。诸位先请亭内坐下。也请殿下先容臣告退片刻,安排些许事宜。随后再来侍奉。”

启檀不甚耐烦地道:“成,你先下去吧。”

几名少年也向兰珏施礼:“多谢兰侍郎。”随即入亭内坐下。

众仆役沉默有序地安排戏班众人撤下,清扫园内,重新捧上茶果。兰珏缓缓行至张屏身侧:“本部院有些事务要知会县衙,张知县一同出园吧。”

张屏应了一声遵命。兰珏径直向园外走,出得甬道,却见何述携两名小童立在游廊下,张屏垂下眼皮,恭敬向何述见礼。何述看也没看他,只懒懒向兰珏一礼,兰珏客气还礼,两人均未多话。待张屏跟着兰珏一前一后转过游廊转角,何述方才微微侧身,向那方瞧了一眼。

两个小童眨了眨眼,何述捋一捋长须,又半闭起双目。

张屏随在兰珏之后出了行馆,径直回到县衙后堂,左右看出气氛不对,识趣退下,合上房门,兰珏端坐到上首椅上,方才缓声开口:“张知县,不论你先前看过多少戏文话本,都须知,身着官服,行事不可如戏。”

张屏看着地面:“大人,学生只是依律行事。”

兰珏叹了口气:“你只管这般行事,就不曾思虑其他人?”

张屏仍看着地面:“下官不曾想过会让大人担责。”

兰珏淡淡道:“此事与本部院并无太大干系。我是问你,可有想过你县衙同僚,行馆诸官?”

今天张屏这番举动,得罪的不止是玳王。院子里的这群少年,为首的那个,就是长乐大长公主的幼子、鸿胪寺卿薛沐霖的胞弟、今上与玳王的表弟薛明霁,另一个则是东海侯的么孙刘摹f溆嗉父鲆捕际蔷┏前屋偷墓箅泄樱乱徊缍ゼ舛幕焓滥酢

张屏一个人开罪了玳王与这群少年,但他既是丰乐县知县,这笔账,恐怕会被记在整个丰乐县衙的头上。

这些少年不消几年就会进入朝廷。哪一个随便动动手指,都够一个小小的县衙官吏喝上一壶。

兰珏盯着一动不动的张屏有些无奈。

“玳王殿下年岁尚幼,今日之事,其实不过是玩闹之时,稍过了些许。”

张屏道:“但如此滋扰损坏,学生若再不制止,恐不可收拾。既有律令,便须遵守。”

然你如此行事,只会让事情更不可收拾。

兰珏心中涌上一股倦意,揉了揉额角:“本部院得你自称一声学生,便就老脸当真与你铝骄洌诵惺拢荒苁笔笨炭潭既缍俗茫灰嗣看缑看x枷癫榘浮s指坏媚米畔钢δ┙诘绷烁蠊鳌>僦厝羟幔蔽颍侥芙舜尤荨!

张屏闷声道:“学生不知轻重进退,但只愿守律法严明。”

兰珏道:“那你以为,世间为何有律法?”

张屏道:“为了匡正天下,使一切规矩有序。”

兰珏失笑,再问:“何又为严明?”

张屏沉声道:“即是奉律守法,严正明白,一丝不苟。”

兰珏再问:“那你以为,是人重,还是律法重?”

张屏道:“学生以为,一切律法,都是为人而定。因此若这律法合乎人理,未有偏倚,便需遵而守之,方可得真正清明。”

兰珏沉默片刻,再长吐一口气:“罢,本部院辩不过你,也不及你明法知律,就不多献丑絮叨了。你好自为之吧。”

张屏抬起眼:“大人,学生……”

兰珏抬了抬手:“本部院当不起你这般谦称。”

张屏眼中有光芒闪了闪:“大人。”

兰珏道:“你先退下罢。待有他事,本部院再着人知会你。”

张屏又看了看他,垂下视线望着地面,深深一礼:“大人,学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