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岩旋即干笑两声,“崔大人所言极是,是杨某思虑不周,得罪了!”

“这儿没什么外人,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是多嘴饶舌之人,杨副将放心。”崔堂报之一笑。

想从他崔堂的嘴里套话?

可没那么容易!

“三皇子那边……”杨岩顿了顿。

崔堂忙道,“三皇子素来宅心仁厚,关心百姓与将士,即便是到了帝王跟前,定也会如实陈述,所以杨副将没必要担心太多,只不过杨老将,军年岁上来了,这边关苦寒,的确是需要当心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义父身子还算康健,且在边关多年,对此处有颇深的感情。”杨岩摇摇头,“我数次规劝亦不能改变义父的心思。”

说着,他还叹了一声。

崔堂和李常安对视一眼,各自沉默。

“我这厢尚需巡防,告辞。”杨岩拱手。

崔堂回礼,恭送。

待人一走,李常安便问,“哥,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来探口风的?还是来辨爷真假?”

“瞧着三皇子如此关心边关,估计是对我们此行生出了疑虑,怕咱是皇上派来刺探杨鹤归的。”容九喑把崔堂留下,是有道理的。

能在东辑事混到这个位置,成为容九喑的心腹,若没脑子……怕是早就死了八百回!

“是担心边关易将?”李常安低声开口。

崔堂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杨岩此举肯定是受了杨鹤归的意思。

他们大概是想试探,帝王有没有卸兵权的意思吧?

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人为财聚

从偏门出来之后,杨岩回头看了一眼,倒是没觉察到什么异常,这才脚步匆匆的离开。待上了城门楼子,他一眼便瞧见站在墙边的杨鹤归。

“义父!”杨岩上前行礼。

杨鹤归收回视线,偏头看了他一眼,“脸色不太好?”

“我……”杨岩垂下眼帘。

杨鹤归却仿佛早已察觉一切,知晓一切,“在东辑事那边扑了空。”

“是我没用。”杨岩唇瓣紧抿。

杨鹤归却是摆摆手,“这件事不怪你,别说是你,纵然是我亲自去问,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以为容九喑身边的人,是如此简单的角色?东辑事出来的,哪个是省油的灯?能混到这个位置,一把锋利的剑是远远不够的。”

东辑事和边关不一样,这里只要你冲锋陷阵,杀敌英勇,多多少少能博个一官半职。

而东辑事呢?

一帮猴精,干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活。

“是!”杨岩颔首,“那崔堂属实嘴严,愣是没有说半句有用的实话,全是废话一堆,绕来绕去的,最后还是绕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杨鹤归却不觉得奇怪,“容九喑的心腹,哪里是这样轻易就能掏出话来,死心吧!”

“可是义父,皇帝忽然让人来了边关,三皇子还这般积极的要帮着咱守城,瞧着有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意味,说不定是这皇帝忌惮您手里的兵权,才特意让这些人借着送辎重的名义,来此处探查真伪。”杨岩最担心的,便是皇帝的多疑。

杨鹤归沉默不语。

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心,自当年帝王御驾亲征之后,这边关一切还算安稳,但是这几年又开始了蠢蠢欲动,而自己是越来越老,陈年旧伤时不时的复发。

杨鹤归很清楚,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业已不年轻……

“义父?”杨岩又道,“总归是要弄清楚的,君心难测,若不早做准备,说不定哪天就……”

杨家的人都在上京待着,很是低调,虽然不惹事,但不代表事儿不惹人,如果哪天帝王真的翻脸无情,最先下手的便是上京杨家。

错误这东西,不是你没错就真的没错,帝王说你错了,那你就真的该死!

“我知道。”杨鹤归单手扶墙,瞧着城外的动静,“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杨岩顿了顿,“可是三皇子和东辑事那边……”

“三皇子倒是不成威胁,只要东辑事这边稳住,问题就不大。”杨鹤归眯了眯眸子,瞧着亡灵之城的方向,“那是什么?”

杨岩顺着他视线所向看去,“烟熏?他们在做什么?温少东家……”

最后四个字,杨岩说得很轻很轻。

下一刻,父子二人当即对视一眼。

看样子这帮人是将温临风的女儿,逼进了亡灵之城,这会正逼着人退出来,以便于生擒。

“这种情况下,出来也会被抓,在里面……”杨鹤归眯了眯眸子,“还不知要遇见多少诡异之事,那小姑娘怕是要被吓坏了。”

杨岩沉默不语,这是事实。

但……

底下这么多人,他们是不可能打开城门出去的,否则容易城门失守。

“义父?”杨岩顿了顿,“温家不会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