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太邪,让人不寒而栗。

“南越和乌郎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呢?”为首的往后退一步。

赵漠主好像耐心全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

车上的俏郎君还伤着呢,若不及时带回去诊治,万一落个残疾……

啧啧啧,好可惜!

“滚!”

她面色陡沉,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搜……”

话音未落,长鞭过境,人头落地。

干脆,利落。

赵漠主坐在马背上,吧嗒一个响指,身后的军士哗啦啦的全部拔刀相向,已然做好了对战的准备,“再敢废话,姑奶奶就把你们全种在这里养树!”

话音落,众人撒腿就跑。

此番来搜索,乃是分散而行,所以此番是一小部分,如今碰见硬茬赵漠主,谁还敢逗留?

头都没了,小喽啰还不跑?

“一帮废物!”赵漠主瞥一眼商队众人,“你们走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乌郎的人若是敢再造次,回来找我便是!一个小小良于,我看他有几条命!走!”

商队众人感激涕零,这是他们信仰的三公主,奉为神女的存在,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周围,保护南越商队和平民的周全。

“有三公主在,咱南越百姓就踏实了,启程!”

商队浩浩荡荡的朝着边城而去,黄沙滚滚,一望无垠……

他们当年见过的

入了城之后,嬷嬷抱着孩子从箱子里出来,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时,风光无限。

现在……

嬷嬷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深吸一口气,唯有在这里才能远离上京,何况她自身伤得不轻,哪儿有力气再长途跋涉的离开,只能就近找个隐秘的村落,远离城镇,躲藏在小山村。

这村子人不多,隐秘在山中,坐落在半山腰。

更要紧的事,这个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官道方向,以便于她能清晰的留意,帝王他们离开……

及至安顿下来,她才发现这孩子真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从出生到现在,笼统算起来,似乎只哭过九次,此番喝了点羊奶,竟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否正常?

嬷嬷瞧着简陋的屋舍,可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避难所,她也需要好好疗伤,否则再出点什么事,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挣扎余地。

村子里人少,也不常下山,所以对她这个外来的带着孩子的老婆子,倒也关照,瞧着她一身血,狼狈不堪的样子,想着定是逃难的。

但凡天下太平,谁愿意独自一人带着孩子隐居山林?

所图,不过是一隅之地,安稳人生。

一个月后,她瞧着那支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如来时那般飘荡着黄帆,那是帝王的銮驾,他们找不到皇后了,但帝王不可能在边关常驻,尤其是他也受了伤,且伤得不轻。

那一天,嬷嬷抱着孩子站在那块岩石上,目送着皇帝队伍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直到日落西山,直到泪流满面。

她答应过皇后,莫归上京。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写了一封信传到了上京。

信比队伍走得快,赶在帝王銮驾之前,送到了洛鸢的手里,那时候的洛鸢,正悬着一颗心,收到信的那一刻面如死灰,坐在自己的寝殿里,足足大半日没有动静,安静得就好像已经随了皇后而去。

肚子里的胎动,终于让她醒转过来,也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这孩子原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怀,现如今所有的理由都消失了,那她和孩子……也该消失才对。

所有的故事串联起来,就像是悲伤的诗,从最初的青梅竹马,到最后的心存忌惮,以至于落一个生离死别的下场。

怪谁?

帝王本多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故事落幕,嬷嬷在那小山村里养育孩子长大,说来也奇怪,这孩子真的只哭了九次,落户小山村之后真的一次都没有哭过,仿佛是知道了什么,又好似上苍自有庇护。

九喑。

喑,小儿啼哭声也。

孩子一日日的长大,嬷嬷教他学文习武,可终究是昔年的旧伤反反复复,年岁也是渐渐老去,到底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她盘算着若自己走了,留孩子在这里一人,纵然是平安到老,亦是心有不甘。

皇后的子嗣,理该如她一般振翅翱翔,而不是囿于一隅,成为断翅的雏鸟,永不知天地为何物?!

当然,这小子也不是个安分的,早就偷偷下过山,还偷过杨鹤归的荷包,差点被抓住,所幸嬷嬷及时赶到,归还了荷包,这才幸免于难。

只不过,嬷嬷已经太老了,这些年的磋磨和心事的积压,让杨鹤归一时半会真的没认出来,等着认出来的时候再追过去,早就没了这一老一少的踪影。

总觉得……

好像是皇后娘娘的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