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没有批准,不是吗?”殷茵单薄的身子,笼在斗篷之下。

想到前途渺茫,想到漠北荒芜,她实在是躺不住了,今儿脑子清醒了不少,就想着……出来走一走,见一见,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屁股后面,两拆台的

洛时节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时半会的竟也说不出话来,二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河边,静默无声的对视着,风吹着柳枝摇晃,河岸边的光影斑驳,照不亮的人心,照不亮的未来。

四目相对,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没关系的。”洛时节忽然开口,“就算这一次不批,我还是会继续上折子。宫宴那天若是真的闹起来,说不定……”

殷茵慌忙摇头,“不可以。”

洛时节沉默。

这件事其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如果帝王不允,不管是洛时节还是殷家,都是没有能力抗旨的,尤其是此事关乎两国结盟,天下大义皆于此,岂可因儿女私情而乱了天下?

若如此,洛时节和殷家都会受到天下人唾骂,万死不足以惜!

这不是殷茵想看到的结果,是以,她也不会允许洛时节做那人人唾骂的狗贼,若是到了最后还是难逃一劫,那也只能欣然接受,只恨缘分浅薄,相识太晚。

“如果真是这样,为了大夏,我亦是愿意和亲的。”殷茵低声说,“还望洛大人莫要强求,你我都是大夏的人,既尊享了荣华,就该为百姓做点事,不可因一己之私而坏了天下大义。”

瞧着随波逐流的花灯,殷茵眼中噙着泪,终是不再多说什么。

花灯随波走,娇俏女儿心。

一笺相思无处诉,随风直到郎心去。

惟愿天下太平,惟愿至亲安康。

期天下眷侣,得白首盟约,两心同结千年好……

高修知转头望着身边的元亨,略显为难的揉着眉心,果然还年轻,有些东西着实是心软至极,全然没了在漠北时的果断决绝,对于帝王之子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元亨转身就走,一言不发。

“哎,你说殿下这次是不是真的动了心?”文君侯低声问,“我瞧着这姑娘虽然那好看,但是……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怎么着,一见钟情了?”

高修知瞧着他,“你可知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的结果?”

“我没你那么能说,少跟我咬文嚼字的。”文君侯翻个白眼往前走。

高修知紧随其后,“还是别要了吧!”

“什么?”文君侯不解。

高修知瞧着不远处,元亨的背影,幽幽的叹口气,“色是割肉钢刀,对于殿下来说,争权夺势才能活下去,漠北这么多皇子,如今的确是殿下最为得宠,可若是殿下耽于女色,你觉得还有几分把握?”

“这……这我倒是没想过。”文君侯愣了一下,“还得是你,想得这样长远。”

高修知眉心微蹙,“咱既然是跟着殿下的,自然是要为长远考虑,退一步讲,若是殿下输了,那咱的身家性命也得跟着搭进去,不是吗?”

“是!”文君侯点头,“那以你之间,当如何处置?”

高修知回头睨了一眼河边的两道身影,“做个顺水人情,既解决了殿下耽于女色的危险,又能让尚书府和洛时节领了这个人情,说不定这位殷姑娘会因此对咱家殿下改观!”

“那殿下要是没得到美人……”文君侯叹息,“岂非有点空落落的?”

高修知负手而立,“来了一趟大夏,带回去一位和亲公主,而咱家殿下什么都没得到,岂非展现了真正的大公无私,全然为了漠北着想?如此一来,回去之后谁还敢议论殿下,私心深重,纨绔不堪?”

“好,好!”文君侯是个武将,倒也说不出其他夸赞的话,只是连连叫好,“就照着你说的办,你脑子好使,多为殿下筹谋,咱是个莽夫,出力的事儿只管让我来便是。”

高修知点头,“欸,明日宫宴的时候,仔细着点。”

“怎么着,进了这大夏皇宫还会有危险?咱在协议上都已经退让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满意,还想毒死咱呢?”文君侯哼哼唧唧。

高修知缓步朝前走,“难怪说你莽夫,你是真的只知道动手?大夏是巴不得与咱停战的,可其他国家呢?若是有人从中作梗,在这最后关头让殿下或者是咱使团的人,出点什么事儿,你说赖谁?”

文君侯:“……”

“大夏地盘上出的事儿,他们是首当其冲的责任,恰好便宜了其他的国,这不是咱想看到的结果。咱是来议和的,是为了百姓停战而谋福祉的。”高修知目光幽然,“留心着点,但凡有任何异常,你都必须与我商量,不要藏着掖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高修知是小心,可他到底是文人,在很多方面不及文君侯敏捷,比如说眼力、耳力,他这不怎么会功夫的人,到底是吃了四肢简单的亏。

“放心!”文君侯了悟。

既是关键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