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隋宗风僵在原地,伸出手指了指,嗓子眼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林不寒喊了一声,“皇上?”

“快快快!”隋宗风终于反应过来,“快……阿令,是阿令来见朕了,不要躲着朕,朕知道错了,朕再也不跟你赌气了!阿令,不要走,见见朕,阿令……”

所有人都朝着那影子跑去,可谁也追不上,那身影一直保持着距离,不管他们怎么跑这么追,始终在那天边,始终看得见摸不着。

“阿令?”

“皇后娘娘?”

每个人都在喊,每个人都在哭,可她……没有回头!

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有时候,不回头是对的,一回头要面对那些冷情薄性之人,将往日所有的虚情假意撕得粉碎,这不是谁都可以忍受得了的残酷事实。

每个人都在喊,每个人都在跑,跌跌撞撞,不死不休……

忽然间,周围境况变化,一下子场景转变。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顿时僵在原地。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成了这般模样,好像是从一个地方跳到了另一个地方,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

蓦地,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当属皇帝。

“这、这是……”隋宗风浑身颤抖,抖如筛糠。

林不寒愣住,“皇上?皇上?”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隋宗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不知是怎么了,面色惨白如纸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

洛母满脸是泪,再也没能找到那一抹身影,转而将目光落在,尚在找人的长孙拾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消失了。

但紧接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跌跌撞撞四散乱跑的一帮人,瞧着好像是从沙场上奔逃回来的,又好像是吃了败仗一般,急于撤离而发生踩踏事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样的慌乱与无措,写满了对死亡的畏惧。

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隋宗风知道,并且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来来回回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隋宗风开始喊叫,“不是这样的!”

长孙拾:“……”

洛母也意识到,这可能、可能就是当年的真相?她当下盯着那些肆意逃散的军士,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终于绷直了脊背,其后眸色猩红的盯着不远处的隋宗风,“是你……”

人群中有一人带着伤,被人搀扶着,随大众一起奔逃。

这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却见着一人带着少数几个人,披着斗篷翻身上马,其后朝着反方向而去,那动静之大,惹得所有人侧目。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动静,高声喊着,“快,他们跑了。”

大批的军士从四面八方而来,穷追不舍,放弃了那些残兵剩勇,只想抓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是以一方拼命的奔逃,一方死命的追捕。

眼见着,渐行渐远……

谁都知道,若是被抓住,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可眼下自身难保,哪里能顾得上旁人,连自己的命都快折在此处了。

大概是真的跑不动了,所有人都坐在了戈壁滩边上休息,所幸这里还有点水,能暂缓疲惫,可周围安静得只剩下狼叫和风声。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深入敌后的最终结果,便是被中了圈套,险些死在这里,虽然拼死逃出,但是所剩……只有眼前这些残兵剩勇,若是后援再不赶到,等那些追兵发现追错了人,就一定会重新扑来。

到了那时候,便是真正的山穷水尽。

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懊悔吗?

肯定的。

可后悔也没用,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逃回城再说。

“皇上,皇后娘娘……”副将上前,瑟瑟发抖。

瞧着来时的方向,年轻的帝王蠕动着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这样的时候,他退缩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他独自飞。

于是乎他带着身边的残部,狼狈不堪的往城池方向逃去,全然没有再顾及自己怀着身孕的发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甚至于在即将进城,确定自己安全之后,他竟有意识的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解,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帝王在想什么?

看到这儿,四下万籁俱寂,连风都好似停了。

不知道隔了多久,遥远的天际传来了凄厉的哭声,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痛不欲生……震耳欲聋,让人闻之落泪。

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帝王终究是帝王,青梅竹马的发妻又如何?哪怕为他献出一切,哪怕身负盛名,也逃不过猜忌二字,躲不过权力的诱惑。

高高在上的皇权,天下独一份。

足足一日,帝王没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