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舒真能听从父母,为了父兄的前程嫁到萧家,又一次次的求着萧家给娘家送银子,如萧长君所言……她压根没把自己当成萧家的人,一直觉得应该为父兄牺牲。

从小到大灌输的思想,是不可能一下子改变的,而且也没人教她改变……

萧长君过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丁舒真还在忙活着,乍见着萧长君的那一刻,手中的汤勺差点就砸在地上,面色瞬间青白交加,“你、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萧长君坐定,“端上来。”

饿了。

丁舒真犹豫了,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她到底是怯懦的,要不然怎会被人随意拿捏,是个人都能对付她……除了萧长陵吃她这一套。

“哦!”丁舒真小心翼翼的端菜上前,又给萧长君盛了饭,“锅里还有汤,你先吃着。”

试探了两次,知晓丁舒真是个怂包,纵然提着刀也没胆子做什么,萧长君便放下心来,吃饱喝足,养足精神,才有气力做接下来的事情。

丁舒真不敢吱声,紧握着手中的汤勺,时不时偷瞄萧长君一眼,瞧着他快速的扒拉着米饭吃着菜,一颗心止不住砰砰乱跳。

眼见着一碗饭到底儿,萧长君兀自喝了杯水,眉心微微拧起,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丁舒真直勾勾的盯着他,额头有薄汗微微渗出,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

打起来了

腹部隐约有些绞痛,萧长君眉心微蹙,想着是不是自个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受了伤又起了热,其后东躲西藏,不吃不喝的,现如今好不容易吃了药,多半是伤了肠胃,一顿狼吞虎咽下来,所以……

疼。

有点疼。

萧长君放下筷子,捂着腹部,当即端起杯盏快速喝了两口水。

然而,还是疼。

怎么回事?

萧长君皱起眉头,冷不丁扭头去看丁舒真。

便是这一举动,吓得丁舒真忽然浑身一颤,紧接着便是手中的碗筷“咣当”落地,身子几乎是往后倾,如同活见鬼一般,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你做了什么?”萧长君咬牙切齿。

丁舒真呼吸急促,“我、我没!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话音未落,人已经撒腿就往外冲。

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萧长君疼得眼冒金星,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却在下一刻快速起身,夺门而追。

想跑?

不可能!

筷子如同利器,狠狠刺穿了丁舒真的小腿,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惊得温枳手中的话本子“吧嗒”落在地上,连捡都顾不得捡,赶紧举起了手中的远目镜,瞧着那极为精彩的一幕。

“哎呦……”温枳有些兴奋,“开始了开始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外头的人自然瞧不见她们在干什么……

“好戏开始了?”四月有些兴奋。

这小厨房不似之前的前院,小厨房在后面,离此处较远一点,其实只能看清楚模糊的人影,瞧不清楚具体的状况,也瞧不见他们的嘴巴张合,懂唇语都无用。

但有了这远目镜,温枳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叶子,去准备吧!”

“是!”叶子行礼,当即转身离开。

该准备了!

好家伙,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丁舒真疼得冷汗淋淋,一条腿无法动弹,那就趴在地上匍匐着朝着外头爬去,只要离开这个院子,萧长君这个“死人”是不可能再出现在人前的。

毕竟,欺君之罪……谁都担待不起。

丁舒真想活着,可她没这么多力气,爬了一半就实在是爬不动了,眼眶里噙着泪,嘴唇都快咬出血了,还是在最后关头被萧长君一脚踩在了脊背。

“你做了什么?”萧长君腹痛难忍,“丁舒真!你怎么敢?”

丁舒真忽然就哭出声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痛?

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是你,是你的缘故,怎么能怪得了我?是你害死了我的父兄,是你害了丁家,我岂能放过你!”她歇斯底里,“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为家里人报仇!”

家里人?

“出嫁从夫,你爹娘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萧长君冷汗直流,“你可真是该死!”

他到底是边关武将出身,一脚用力,直踩断了丁舒真的肋骨,疼得她生生吐出一口血来,连哭带喊的,好不凄惨。

“解药呢?”萧长君咬着牙,“把解药给我!”

丁舒真哪儿有什么解药,“是老鼠……是老鼠……”

她满嘴是血,疼得脑瓜子都抽痛起来。

萧长君的脚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踩成烂泥,肋骨一根接一根的被踩断,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腹腔里,骨头断裂的声音。

疼!

两个都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