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寒捻着佛串子行礼,“皇上没什么大碍,只是圣上口谕,今非吉日,当静养于室,谁来也不见,望诸位海涵。咱只是个当差的,办不了这抗旨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的,可身后的小太监捧着尚方宝剑,大有“抗旨即诛”之意,谁敢轻易上前?

“本宫是皇后。”皇后长孙氏上前一步,“乃是皇上的妻,与妃妾不同,怎可与外人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这话,自个信吗?”薛贵妃笑着嘲讽。

他想要什么呢?

别说是宫里的人,纵然是满朝文武都很清楚,皇后是皇后,与帝王之妻是完全两码事,从始至终,皇帝的心里都只有先皇后。

薛贵妃一句话,惹得皇后面色瞬白,她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站在边上的丞相长孙拾,毕竟她到底是长孙家的人,被后妃当众驳了颜面,总归是要有人出头的。

百官之首的丞相不出头,谁敢吱声?

然而,长孙拾却如同不曾瞧见分毫,双手一交叉,像是个看戏的局外人,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两位娘娘身上,只直勾勾的盯着寝殿门口的林不寒。

他是臣,不管这等后宫之事。

外臣有外臣的职责,后宫有后宫的内务。

“放肆!”事已至此,皇后也看明白了。

长孙拾永远是长孙拾,皇后始终是皇后。

“本宫不管如何,始终是六宫之主,是当朝皇后,贵妃再得宠那也是帝王妾。”皇后冷声厉喝,“贵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僭越之罪……贵妃也要担得起。”

薛贵妃报之一笑,旋即毕恭毕敬的行礼,“皇后娘娘教训得是,是嫔妾失言,请娘娘恕罪。”

这后宫之事,自有尊卑。

三皇子隋怀睿就在边上看着,目光越过了皇后落在了隋平安的身上,其后定格在隋怀安处。

一个被收回府邸的失宠公主,一个尚算年幼的五皇子。

呵,纵然是嫡出又能如何呢?

没了长孙家为依靠的皇后,早就没了筹码。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诸位……”林不寒看了一会热闹,又开了口,“太医说了,皇上得静养,尔等吵闹怕会惊着皇上,招致皇上不悦,倒不如都先回去吧!若是皇上有心召见,必定会传令下去。”

林不寒捻着佛串子,笑盈盈的瞧着眼前众人。

“臣遵旨。”长孙拾行礼。

林不寒拿着尚方宝剑站在门口,谁能往前冲?

除非活腻了!

既如此,那便先回去再说。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皇帝多半是真的病了。

长孙拾转身离开,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自然也不敢再久留,却是在走到宫道的时候,拦住了这位丞相大人,各自面色不虞。

“丞相大人,这刚出了镇河兽的事儿,皇上就病了……”众人面面相觑,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内里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长孙拾挑了一下眉,“只要皇上没有明示,诸位便暂且按捺,静观其变就好。至于宫里,有东辑事的人在,皇上不会有什么大碍。”

“正是因为有东辑事的人在,才更要担心啊!”

“谁不知道此前三皇子出行边关,说不定……”

还不等众人把话说完,长孙拾已经摆摆手,抬眸看了一眼殷尚书,毕竟贵妃与他是……

众人缄默。

“诸事讲求一个缘分,皇上之事,皆有主张,诸位莫要妄自揣测圣意,免得最后大祸临头,本相也保不住你们!”长孙拾拂袖而去。

见状,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不可轻易站队,否则搭上的……便是九族性命!

文武大臣走了,皇后与贵妃却是站在檐下不肯离去,看这样子是要在这里等着。

“你先带着弟弟回去。”皇后开口。

隋平安握紧了五皇子的手,依言转身离开。

“睿儿,你也先回去,此处有母妃守着便是。”贵妃开口。

隋怀睿当然也知道,在这里守着没什么用,有林不寒在,谁都奈何不得,更何况……他对自己和东辑事,还是有点信心的。

从边关这一路来看,容九喑对他其实也挺满意的吧?

容九喑这关过了,林不寒跟前应该也可以……

回过神来,隋怀睿行礼退下。

瞧了一眼站在外头的皇后与贵妃,林不寒转身回了寝殿。

“皇上,他们都走了,只剩下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还守在外头不肯离开!”林不寒如实回答,躬身在侧。

隋宗风躺在床榻上,精神上倒是比昨天夜里清醒了些,但是神色依旧倦怠,可见这病也不全是装的。

“朕似乎已经没有办法了。”好半晌,隋宗风才低低的开口,嗓音里透着难以遮掩的疲惫,转头看向林不寒的时候,眼底已无任何光亮,“你说,朕还能如何?生死关头,亦没有任何动容,可见心如冷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