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枳握着杯盏的手稍稍一顿,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叶子。

所以这药……

“小姐放心,他这口气还吊着呢!虽然断了一臂,但不至于丢命,金疮药及时止血疗伤,这会重新包扎伤口,应该没什么大碍。”习武之人,原就身康体健,比寻常人更耐得住伤。

听她说得这般轻松,温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死不了就成。”

复歌去水盆中洗手,“这人不是中原人,至少不是我们大夏的人。”

面相就不对。

“嗯!”温枳点头,“我瞧着也不对。”

复歌洗手的动作稍稍一顿,转而拿起了帕子擦手,“我在边关也认识一些人,要打听一下吗?”

“可以吗?”温枳问。

复歌报之一笑,“当然可以,那我先去给他熬药,保住他性命再说。”

“好!”温枳颔首。

待复歌离开后,四月瞧了叶子一眼,“你总盯着她看作甚?我可警告你,不许在绣庄惹事,这里都是妇人和姑娘,你这打打杀杀的会吓着她们。”

“我没有。”叶子被看穿了心思,心虚的别开头。

温枳叹口气,“别在这里惹事,这里的女子都是可怜人,别惊着她们。”

叶子点点头,“哦!”

到底是谁要抓她?

诚然,这绣庄里的女子好多都是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温枳收容的,一个两个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到了这里之后便甚少出门。

当然,有些不愿意留在这里,最后都会给了路费,但进出这山庄只有两次机会,这“进出”二字并非是字面上的进进出出,而是离开与归来。

“主子当时是怎么想的?”站在檐下,叶子转头看着四月。

温枳正在库房内,跟春娘和复歌一起,查看并清点这次的绣品,待会还得商议绣庄扩建的事情,自然无心搭理路上的插曲。

叶子不懂这些,便没有进去。

怕叶子胡来,四月出门“看着”她。

“因为小姐的第一位乳母便是被夫君打死的,当时小姐在街头亲眼所见,还吓得病了几天,此后心里就一直有个结。”四月叹口气,“这是小姐的一个心结,所以小姐不只是在救她们,也是在与自己和解。”

如此,叶子便明白了。

“没想到温家的大小姐,温临风的独女,竟也有这般心胸。”叶子低头笑了笑,“之前我一直觉得商贾自私自利,没什么好印象。”

四月低头笑了笑,“小姐只是面上瞧着冷,心里热乎着呢!要不然,你以为温家为何有这么多的忠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拼了命的护着小姐?”

人心换人心。

“你觉得追杀主子的,会是什么人?”叶子忽然转了话茬。

四月摇摇头,“不知道,这是第一次。”

闻言,叶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事实证明四月没有撒谎,因为面上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说的应该是实话,只是……为什么呢?追杀总得有个缘由吧?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

“你不信我?”四月有些着急,“我真的不知道,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还真的没遇见过这样吓人的事情。往日里,我们来往绣庄都没什么事,就这一次……居然这么吓人。”

叶子点头。

“东辑事……会插手吗?”四月低声问。

叶子偏头看她,“那你是希望东辑事插手呢?还是别插手?”

“表公子会保护小姐的,对吗?”四月又问。

叶子笑了,“你这不是废话吗?若不是想保护主子,让我站着作甚?我又不是烂泥捏的,木头雕的,老娘是把锋利的刀!不是要紧的任务,是落不到我头上的!”

纵然是林不寒,都使唤不动她……

“如此,我便放心了。”四月如释重负。

叶子止不住发笑,“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之前不是很直白的告诉过你,爷对你家小姐,那叫一个情根深种,你以为东辑事那么闲得慌,派我来保护你家小姐?”

四月:“……”

一朝被萧家咬,主仆二人是十年怕外人。

“这次的事情很奇怪,你们不曾结怨,他们却步步紧逼,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叶子顿了顿,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而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一批人跟着……

“而且什么?”四月追问。

叶子摇摇头,“而且还是异族。”

这也是四月想不明白的地方。

“等人醒了,好好问一问就知道了。”四月小声嘀咕。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要不然哪天叶子不在,她一个人还真是保护不了小姐,尤其是逢着意外的时候,简直是防不胜防。

萧家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丞相府……用得着这么费心对付一介女流之辈?

想不通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