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璇死了,在监狱服刑内自杀。余生回去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个噩耗。她是缓期执行,经过秦家在中间周转,离执刑时间还有几年。却没有想到,会在上一课得到秦淮被录取的消息,正在高兴的时候,下一刻心中悲悸。

大喜过后,便有大悲。

他们买了当天晚上的飞机票回来的,白天的惊醒和悲悸让余生小孩子的身体很疲惫。坐长途飞机回国,也是很耗精力。秦淮把余生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小孩的作息时间很稳定,即使余生心里慌乱的根本不想睡,但是生理上的困乏,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

余生意识模模糊糊的,脑袋从秦淮肩膀上滑下去,秦淮迅速伸手拦着,护在他的胸膛处。

在白天余生看着太阳稍微西斜的时候,余生没来由的觉得难受荒凉以及孤单,她把这当做黄昏综合症。

在飞机上打盹的这一会,余生感觉到她在做一个梦。说是感觉,因为她并没有完全睡着,最起码她的意识还有些清醒,她能感觉到秦淮撑着她的头,鼻尖是秦淮身上的味道。但她却醒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

梦里是那个她从出生起住了几年的老房子,那个房子还没有变成凶案现场,墙壁昏黄虽然不洁白,但是至少还没有陈祁生的血迹。

房间的摆设是出事之前的样子,梦里是她去城西捡塑料瓶的那天,就是刚好碰到秦淮的那次。与现实不同的是,她拾到一个洋娃娃,心里还很开心,又怕她妈妈骂他,既高兴又害怕。

没有发生她回来晚,妈妈打她的事情,她晚上早早的上床睡觉,把捡到的当做宝贝一样的娃娃藏起来,娃娃身上脏兮兮的,她却宝贝的不行。梦里是小孩的天性,对于玩具不能抗拒。

余生在梦里的自己身上,妈妈很晚的时候回来,她听到门被打开,还有她妈妈的声音,“女儿,我回来了”。

余生没来得及说什么,毫无预兆的醒了,张开眼睛的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因为梦里的感觉很真实,连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的胡思乱想的画面都很清晰。

半梦半醒之间的这个梦做的太真实了,余生竟然还思考了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她这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余生想,这应该是血脉相连的玄学。

以前她和妈妈住在那个老房子里,偶尔她在外面玩,远远的听到一群妇人聊天。她们聊天的内容多是无聊乏味的生活琐事,又一次她听到他们聊到谁家的儿子在外面打工,遭遇不测,没了。

然后妇人各个惋惜的长吁短叹,脸上的真情实意看不到多少,反而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讲的津津有味。

一个平时就爱讲东家长李家短大妈,神神叨叨的说:“你们不知道,那孩子出事的那天晚上啊,他妈是知道的,还跟我说过”。

这话瞬间吸引了那群吃瓜群众的注意力,那位讲话的大妈被这么多人催着继续讲,因为大家的关注很受用,讲的玄乎其玄:“他妈说,那天晚上,她因为不是很舒服,早早的睡了,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她说她醒过来了。然后……”

她故意拖着长音,表情严肃的慢慢说,她这样像是讲鬼故事一样的叙述这件事,把远处偷听的余生吓的不行。但是她的好奇心被提上来,心里既害怕有想听完故事的结局。

就这样余生矛盾着是不是要继续听的时候,那人又在大家的拥簇下开口了,于是余生不纠结的继续听着。

“然后,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他那个儿子推门进家,说着:‘妈,我回来了’”。

余生听的一身冷汗,她觉得这太诡异了,一定是她儿子的魂回来了吧。

那群中老年妇女里面有人追问:“然后呢,她看到什么了?”

那个讲这件事的女人说:“然后?然后就没有了,她就听到她儿子的那一声之后就又睡沉了,也没发生什么”。

听这件事的妇女们,似乎因为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而失望。那个说话的女人看大家要说别的琐碎小事,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又说道:“不过你们不知道,她儿子就是那天白天遇害的,听说是车祸,当时那脑袋……,我不说了,怕你们害怕”。

她不说了,自己搓搓胳膊,像是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要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另外的女人七嘴八舌,“是不是白天该走了,舍不得他妈,回来跟他妈说一声”。

“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孝顺,隔三差五的就要回家一趟,给他妈带的鸡鸭鱼肉,都吃不完,肯定是走了还挂念着她妈,着要走了,跟他妈说一声才走。

后来妇人们悲天悯人的说:“可怜啊他妈啊,年轻时就守寡,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还出这种事……以后一个人的日子无依无靠,可怎么过下去……”。

余生当时没有继续听下去,她们讲的这个事情把她吓到了,干脆又跑到街道上捡瓶子,唯有挣钱能慰藉她害怕的心。

余生当时觉得这种鬼神之事很害怕,而现在她也做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