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月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转而问路今慈:“看出什么吗?”

少年坐在床边,身姿挺拔如山间松。

路今慈很漂亮,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徽月便是这么觉得,乌发雪肤,眉目清秀很有诈骗感。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装着这么一颗肮脏的心。

“没有,”他想也不想就道。

徽月皮笑肉不笑:“那不如你把桌上的肘子吃了?”

少年抬眸,说出来的话却是叫人毛骨悚然:“围满苍蝇的烂肉你要我吃?宋徽月,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现在可以逼你的人——是我。”

神庙

肘子明明色泽焦黄,油脂得透亮像是覆盖了一层糖壳,没他说的那么恶心。

徽月一头雾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眼睛不好可以治。

联想起刚刚发现的端倪,徽月远离桌子退了好几步,说不定越诱人的东西越像障眼法。

她环视屋子一圈这看似温馨的小屋警惕上来,干净得不染一丝尘灰,哪家的客房这么久不住人就连蜘蛛网也没有啊。

路今慈嘴角噙着一抹嘲笑:“连这种低级的幻术都看不出来,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烂肉下迷药,若是好奇,宋小姐倒可以先吃一口尝尝什么味道。”

徽月嫌弃地端起碗倒角落,那了些生石灰和茅草遮掩,再把碗放回去俨然像是被人动过的模样。

明明从一开始什么都看出来了,就是不说。

她转过头来:“能不能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对方千方百计想要迷晕他们,定然是存在着目的,对,他们今晚不是有个庙会?

这么费劲心思将他们迷晕,那遍将计就计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徽月又指着屋内唯一一张床,认真道:“猜拳决定睡外面还是里面。”

跟魔王一张床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耻辱,但当下又不能打草惊蛇。

话还没说完屋内的烛火就被妖风吹熄了,黑夜中飘荡的白烟尤其明显。

她愣了一下就看始作俑者直接躺床上了,剑随手一丢衡在她脚边。少年手随意靠着枕头,语中的顽劣越发刺耳:“宋小姐高风亮节,想来是不屑于与我这种外门弟子同床,不如我给宋小姐出个主意,还是睡地上吧。”

徽月当即就想捡起地上的剑把他碎尸万段,真恶心,这世界上这么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屋外很多人高举着火把靠近。

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她也不好发作,报复性地在上床时踩住他手,指骨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充耳可闻,听上去就很疼。

是真的狠。

徽月躺下去就背对着他不说话,多靠近一指的距离仿佛都是耻辱。

在她身后,路今慈面无表情地动了一下手指,眸底挣扎。

屋外的火光越来越近,窗户纸上糊出几个黑色的人影,徽月正对着窗,眼睛睁开一条缝,外边黑影重叠,甚至还能听见小孩说话的声音,这一个村的人都差不多围在着这屋前了啊?

她可不会忘记他们今晚举办庙会的,此刻就算再傻也能猜得出这庙会与他们有关。

路今慈早就猜到了?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粗糙犹如指甲挂落墙灰,即便隔着一道门,徽月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人问:“确定他们已经被迷晕了?”

男人毕恭毕敬:“别说那女的没修完,那小白脸就算是修士也会被肘子上的幻术诱惑,只要中招吃那么一口!今晚将他们架在火上烤都不会有知觉。”

怎么净是些邪门的东西!徽月暗自捏紧手,门吱呀一声推开。

男人指着空碗,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还以为多难对付呢!”

他阴恻恻道:“都傻站着干什么?将他们抬去神庙啊!”

徽月感受到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果然与神庙有关。

倒是在游记中看见过关于天山神庙的记载。里面供奉的是陨落的问灵仙子,前修真界十天干第十,香消玉殒时并没有飞升理应不因享有神庙的。只是问灵是因销毁一件至邪之物而同归于尽的,也算对人间有功德,便也修了庙供奉。

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

徽月不敢乱动,任由自己身下悬空被抬上轿子,感觉到轿子移动,她才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路今慈的眉眼在面前逐渐放大,徽月觉得晦气,夜行衣遮掩住他浑身的锋芒,抬人就不能准备两个轿子吗?

恰好他也睁眼,黑眼珠圆溜溜的,只有一点碎光在缓慢移动,从中她看见了与之一模一样的嫌恶,有病。

她转眼不看,不动声色打量四周。林中树的枝丫纠缠在一起像一头张牙舞抓的野兽皮毛,树叶为皮,烂泥路为口,天上星仿佛都在监视他们。徽月只能躺着一动不动,盯着这四个抬轿子的人,头发用头巾包起来,胳膊上绘制着彩绘图腾。

而那些跟在轿子后边的村民不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