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月胳膊肘抵在他胸前,隔开一段距离:“为什么今晚这么急?”

她头虽低着,眼睛却往上与他对望。她明眸皓齿,鬓发染秋霜,黑白分明的眼中荡漾着水色。

路今慈捏着她下巴端详,手撑在她头顶:“没什么。”

他占有欲十足的吻压在她唇上,炙热,唇齿交缠间甚至连她鼻下空气都要掠夺。

少年黑眸中情欲翻涌,徽月却始终跟一尊不动的神像一样静静坐在那,路今慈将她推倒在床上,睫毛遮掩着什么:“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或许他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等徽月亲口说。

其实有很多很多想说的。

背靠着床板,徽月嘴唇动了动。

圆突然也问:“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徽月猛然惊醒,她很艰难的说出三个字:“不喜欢。”

去掉第一个字。

圆好像没信,又好像半信半疑。

少年情意正浓时,徽月却像从冰窟中捞上来一样惊出了一身冷汗。

感受到周围瞬间转低的气压。

徽月一本正经指着衣领拉下露出的一根肚兜带,因为两人刚才有点凌乱带子早就滑在了徽月的锁骨上。她意有所指道:“我不喜欢这样。至少今晚不可以。但你今晚可以抱着我睡觉。”

“抱紧点,我怕冷。”

“……”

路今慈的确如她所言抱得很紧,徽月长发垂在他胳膊上,纠缠在两人肢体上。他低头嗅着徽月身体的幽香,运功按在住体内的躁动,徽月虽然背对着他,却总是不经意的刮蹭。她发丝蹭过路今慈的鼻尖,他黑眸越来越沉。

徽月感受到背靠着少年肢体的僵硬,突然回过神。

路今慈没有合眼,正巧与她眼眸对上。

徽月仿佛下了千万决心一般,突然靠近,唇凑上路今慈的唇角落下一吻。

路今慈一愣,以往都是他主动宋徽月从未回应过。

少女手捧上他的脸,眼眸中有月亮的辉光。

这个吻不知道为何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

她眼睛眨了眨没有说半句话,生涩地亲吻他,琢磨不透在打什么主意。

路今慈睫毛动了动,低哑着声音道:“张嘴。”

搁置在床头的簪子在这场秋雨中结了霜,徽月被他反捧着,面红耳赤对方也不肯放过她,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压过了雨珠落在她窗台上的声音。

“月月,你好软。”

秋雨绵绵的天,少女的声音都湿漉漉的,带着水声。

“路今慈,你要答应我,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了。”

你若真要像前世那样吧,我也管不了你。

只愿此后世界能善待你。

雨停的时候,她跟着路今慈一起去了魔宫。之前与乌山相对,魔宫不是说没有损失,现在不管邪魔还是人间都是新的开始。邪魔不被人喊打喊杀了但刻在修士心里很久的刻板印象还在。魔宫与不日城居民的关系没有太大的缓和,徽月这一路上还是遭了不少白眼。

路今慈漫不经心看过去,那些居民个个低下头。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舵主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真正到魔宫的时候。

在门口迎接的女侍早就准备好接风洗尘,洗澡水放好了。

徽月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分开洗的……

有点崩溃。

澡不是非洗不可,还可以用清洁术。清洁术虽不能代替洗澡的安神作用,但是人在江湖表面上去污还是可以。

诀掐到一半,她见路今慈已经走进去。

算了。

成全他吧。

这池子很大,粼粼水光之上是骇人的水蒸气,互相之间都很难看清徽月安心了不少。她褪下衣物才发现天已经这么冷了,光脚踩在地上丝丝的凉。

不过池子里还是挺舒服的,丝丝暖流驱散体内的寒意,心神上的不安平复了不少。

路今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以后那晚的话不许再说了。”

徽月沉默了一会:“那晚说了什么?我忘记了。”

两人的洗浴并未像想象中的暧昧,漫长的沉默令徽月很不适应。

好不容易泡完,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徽月披上衣服推开门,长吁一口气。

路今慈脸色不太好看地追上来,抓住她一只手。

岂料。

徽月背对着他,突然抬起手,扭头对他说:“路今慈,你看,下雪了。”

望焚山的开山之日也快了。

告别

距离开山还有一周。正好赶上过节。

宫内宫外张灯结彩, 富贵人家满地洒金,寻常人家的孩子蹲在地上捡金子。横冲直撞的马车只能急停,车内香粉从飘飞的布幔中溢出, 车夫扬起鞭子——

被一名白衣少女抬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