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下一众青年往上山跑。

就在这个时候。

雪上发出尖锐的嗡鸣, 暴雪炸起,铺天盖地的冰渣子从天坠落。

整个大地都在摇晃,雪崩了——

雪山之巅。

徽月神情宁静, 发丝在暴风中上下翻腾。

在她眼前, 白色的雪山中多出橘红,浓烈的色彩刺痛了她的眼也在一点点扩张。

当熔岩融化积雪, 眼前世界都在倒转崩塌。

这个地步了,圆安静的有些不像话。

望焚山一路他都格外安静。

徽月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她直接就将话说开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应该继续叫你师父,还是应该叫你——圆?”

出人意料。

圆格外平静:“那你还是继续叫我师父吧。毕竟我俩师徒一场也不容易。”

“不容易?”徽月讽笑道:“暂不说你利用我的事。路今慈他年少时真的过得很不如意, 所有人都讨厌他。你对当年的事还有你亲生儿子真的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圆嗤笑道:“哦。所以你在这里质问我能改变什么呢?”

徽月眉心一闪, 圆的虚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身影是年轻师问灵的样子, 闭眼低眉,白衣蓝纱,与飘扬在空中的雪花融在一起。

他在火山口上漫步,丝毫没有会被同归于尽的觉悟。

徽月拔剑,却发现今天的塑月剑莫名躁动,握在手中也不是很受控制。

圆笑了一声,那塑月剑竟是割伤徽月的手,血珠飞到徽月脸上。

怎么会这样?

“这是我当年放进万剑冢的剑啊。它的主人一直都是我,你看起来很意外?”

圆叹息一声:“不过,你很快就不会这么意外了。我看这望焚山上的火应该是将你练化后你神识的好去处。乖徒儿,真贴心啊!很快你将眼睁睁见证新一任天道的诞生。”

徽月笑道:“你我神识相融,我神识若要灭你也活不了。怕是想得太好了。”

圆道:“但可别忘了你练的可是我给的心法哦。我有办法与你神识相融适应你的身体,自然也能有解开的办法。”

他凌波在空中走了几步。

岂料徽月柔柔朝他一笑。

她身往后仰,失重坠入火山口:“那便试试吧,你是先死还是先解开。”

又怎么能叫他得逞呢。

她衣裙在凛冽的风中飘,耗尽全身修为压制他剥离神识。

终于如愿以偿在圆眼中看见冷意。

这个时候她有点想家,想所有爱她的人。不知道死前将美好的记忆再想一遍算不算得上走马灯。

在决定要与它同归于尽的一刻起,她就在音石中录下了很多想说的话交给爹娘。算算禁制也应该解除了,现在他们应该发现了吧。

“爹,娘,哥哥,当你们听见音石里的话的时候我或许不在人世。我曾以为这是个善恶分明的世界,可我现在才发现世界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复杂。我有很多东西需要守护,我也有很多难言之隐不能说出口。

若是能有一个机会让我许愿。我会希望你们能忘记我。慢慢忘记我吧。我这一生好像除了让你们担心也没做什么。

就是路今慈……不知道我走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只求爹娘能够善待他一点。他小时候一直都过得不好。”

徽月闭上眼,等待着业火将这一切终结。

烧尽他俩的神识,还人间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么想着。

徽月鼻尖突然嗅到熟悉的味道,是路今慈衣服上的皂角香味,曾令她很留恋。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睁开眼,少年近在眼前。

开山之际,岩上烈火几千尺高,热浪自下窜上,宋徽月的发丝贴在了路今慈脸上。他扣住她手腕一拉,青筋凸起,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一揽。力道有点大,徽月嘶嘶了两下。

再抬眼。

路今慈看着她,怒意难消:“宋徽月你有没有想过我!”

少年眉眼染雪,压不住凶戾。

黑袍与冰雪分明,是天地最扎眼的一抹色泽。

他使劲将她往怀中按:“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今慈语气虽然很凶,无意间又松了力道。

皂角香得真切,她清醒了不少。

徽月怔然:“你都知道了?”

路今慈没有正面回答,掐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紧:“月月,我也是有心的啊……”

他怎么突然就来这?

徽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使劲将他推开:“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回去啊,路今慈,别管我,你快点上去。”

现如今圆的声音已经脱离了宋徽月的身体,不只有宋徽月一人能听见。他阴恻恻道:“乖徒儿,他既自己选择来送死,为何还要回去?正好,我也好跟我这个已经许多年没见过面的儿子打个招呼。我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