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皆是一惊,徽月脑中想法一闪而逝,很快又否决了,路今慈应该还没疯到这个程度,可能只是他们听错了。

送亲队阵仗可真是大啊,邪魔开道,鸾鸟高歌,花轿流苏闪了众人眼,未被推开的雕窗上刻着“龙凤呈祥”,金线红底,轿中新娘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这个方向的确是去往魔宫……

徽月跟着,看清送亲队为首之人的脸时瞳孔一缩,满头白发的爹爹骑在汗血宝马上,脸色难看,傀儡符贴在他背上,四肢僵硬,他双目猩红,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路今慈。

不是,神经病吧他!

送亲队一到魔宫,天色瞬变,乌云压镜,眨眼功夫就下起了雷霆暴雨,水坝溃堤,洪水淹没了魔宫,天公不作美,路今慈脸色在闪电中如同厉鬼一般可怕。

他一身喜庆的新郎服,脸上阴晴不定 。屋外的雨倾盆落下,门拉开,花轿停,白雾缭绕与雨线融合在了一起。

新娘挑开帘,朝他走过来,她手有着死人般的苍白,走路一步一响,动作僵硬,左摇右晃,明显是贴了傀儡符,白雾越来越浓,在场的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乐师也被吓到了。

路今慈声音阴冷:“怎么?要我教你们奏乐?”

若不是亲耳听见,喜乐原来还能吹得这么难听。

徽月看着都快要气炸了。

冥婚,他真的敢!他神经病吧?违背人伦的畜牲,路今慈为什么没有遭天谴。

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对天道咬牙:“你不是说我的重生是有人求来的,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还嫌我不够恶心?要么就别看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回事就行了。”

有够倒霉的。

天道笑眯眯的声音传来:“你现在相信了?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路今慈握住新娘的手,将牵巾的一端递过去,红绣球吊在牵巾的正中央,在他人眼中是那么嘲讽。旁边的邪魔看不下去了,小声劝说:“主上……阴阳有别,您还是冷静……”

话还没说完他脑袋就跟西瓜一样地炸开,脑浆流满一地。在场的无论是人还是邪魔脸色都越发难看,孽缘啊。

红烛落泪,只有路今慈专注地看着一旁的少女,眼神炽热。无人会真心祝愿这对新人去。

司仪眯眯笑着,声音如泥石流一样难听:“主上,吉时到了。”

路今慈话语中都染上疯狂,笑得很妖:“月月,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

暴雨几乎掩盖了所有声音,这一声不知讲给谁听。

听在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耳中比凌迟还狠,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与仇人成亲,几乎是将整个修真界的脸面按在地下践踏,月月要是知道会痛苦的吧,他呼吸越来越沉重。

“一拜天地。”

新娘如同皮影戏上的偶人般鞠躬,露出一节惨白的手臂,还好有盖头,看不见她的脸,掌门的心在滴血。

“二拜高堂。”

新娘僵硬地回过头来,耷拉着脑袋看起来莫名悲伤。路今慈也转过身,明白如玉的脸在雷电中显得异常俊美,唇红齿白,任谁都想不到魔王竟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他笑道:“岳父。”

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多余的表情。

在掌门眼中却成了炫耀,瞧您女儿还不是成为我新妇。

掌门突然挣脱傀儡符的束缚,提剑刺进路今慈心口泄愤,掌间带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料想不到。

“主上!”

“大胆。”

掌门冷笑:“岳父?路今慈怎么有脸说出口的?我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上上是被人疼被人爱的,不是被你折磨的,冷眼的,嘲讽的,若是真心待她好,就算是嫁给凡人又如何。路今慈,你觉得你配?装什么装?我捧在掌心里的月月凭什么你一来就被你折磨成这样,你还有理是不是?要我祝福你?做梦!我早就说过,就算整个长衡仙山都欠你,我女儿从没欠过你,你这个畜牲!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早就该去死!”

在路今慈目呲欲裂的目光中将她口里的魔珠拍得粉碎,他撤下盖头翘开徽月的双唇,怔然笑道:“月月,你现在自由了。”

“爹爹很快就下来陪你。”

尸体化蝶,随风飘散。

宋徽月在暴风雨中哭得泣不成声。

前尘

掌门终究没被处置, 只是弄晕丢回了长衡仙山。

以路今慈现在的修为就算把他心口捅穿了都死不了,甚至只是眨眼便恢复原样,可都没想到会在魔王大喜的日子见血, 宾客散尽,红烛泪落完了,只有大雨一直在下。

良辰吉日, 堂中挂的红色双喜多么嘲讽啊。

路今慈红着眼站在空荡荡的堂前,手一碰灵蝶就散。

他站了很久, 雨从窗户飘进来, 打湿了他肩膀。

≈ot;月月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ot;

“月月,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