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李善不以为意,“不让人登门,难道还能不让伯母出门?”

“太子这是想作甚……”凌敬有些狐疑,按理来说,太子应该是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没有意外,东宫的地位相当的稳固,反而是处于劣势的秦王府需要笼络苏定方。

苏定方咬咬牙,“不如径直将礼品送到御前?”

凌敬与李善对视了眼,两人都微微摇头。

“不如就当做不知晓……”凌敬缓缓道:“陛下知晓,只怕又要生出事端,而且太子那边……”

李善突然轻声道:“真的?”

“什么?”

“什么?”

李善不自觉的用拇指和食指搓着,“如果将礼品直接呈送御前……其一,陛下知晓太子欲笼络定方兄,但未能得手,其二,太子难以笼络定方兄……”

凌敬脱口而出,“裴世钜?”

短暂的沉默后,李善狐疑道:“有可能。”

凌敬反复思索后,轻声向还一头雾水的苏定方解释,如果将礼品这件事捅出来,在外人看来,甚至在李渊看来,这是苏定方拒绝了东宫。

但拒绝了东宫,就有可能被秦王笼络。

“还好是送到伯母手中……”李善幽幽道。

凌敬捋须叹了口气,苏母不知内情才会接受,若是苏定方只怕会当场拒绝……太子必然生疑,毕竟还有个裴世钜在边上煽风点火呢,即使李世民也照葫芦画瓢来一出,只怕也难以消除太子的疑心。

李善有些烦恼,苏定方节制北衙禁军,这对李世民来说是件不能再好的事了,但对自己来说,就未必了。

“以后诸事,以王君昊为信使,告知凌公。”李善吩咐道:“若太子、秦王、齐王笼络,只要不过分,敷衍过去就是。”

苏定方也有些烦恼,他实在不擅长这种事。

“再熬一熬吧,等不了太久的。”

李善和凌敬都心里有数,裴世钜都快八十了,真的等不起了。

不好的预感

两仪殿内。

李渊笑吟吟的看着拜倒在地的阿史那·社尔,“此番回五原郡,还请劝说贵上,若能两国止兵戈,实乃幸事。”

“外臣遵命。”阿史那·社尔深深埋头下去,掩下双目中的恨意,当年他驱赶数千良驹以助在晋阳起兵的李渊,当时可是平起平坐的,如今却要跪在对方面前,如何能不恨?

李建成笑道:“听闻颉利可汗亦望盐、布匹等物,或可互通有无。”

裴寂补充道:“代州商路,如今远不止云州、草原,更远至大漠西域。”

阿史那·社尔应是,他心里哪里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去年突利可汗与代州互市,弄来了不少好东西,也交换出去不少战马……顾集镇一战以及后来的追杀再到苍头河大捷,代州军的骑兵起到了关键作用。

如今唐朝却有意与颉利可汗互市……显然如今在内斗中,突利可汗占据了上风,唐朝无非是希望突厥的内斗保持均衡的态势。

阿史那·社尔再次行礼,缓缓退出了两仪殿,深深吸了口气,没走两步就脚步一顿,他看见了那个让自己,让颉利可汗,让突厥,甚至让整个草原都发生剧变的青年。

“社尔兄这是要启程了?”李善笑容可掬,随口问一旁的宫人,“陛下在议事?”

“是,陛下召宰辅议事。”

李善随意点点头,视线落在阿史那·社尔脸上,“社尔兄的伤都好了吧?”

当日在云州那一战,李善将阿史那·社尔扑落下马,张仲坚马槊戳穿了对方的肩胛骨,而李善也一刀捅穿了这厮的大腿。

“劳烦邯郸王费心……”阿史那·社尔幽幽道:“数年前不过白身,如今却名扬天下,当年馆陶城外……”

“真该杀了孤?”李善摇头笑道:“孤字怀仁,非嗜杀之辈。”

“今日有一语告知社尔兄,但愿不再起兵戈,非大唐畏惧,非孤畏惧,非将校士卒畏惧……”

“你我均身处高位,除非是灭国之战,否则你我不失荣华富贵,何必让将士赴死呢?”

阿史那·社尔嗤笑道:“苍头河畔数千阿史那子弟头颅垒成的京观……难道还能两国交好,永息兵戈?”

“社尔兄这是不讲理了。”李善淡淡道:“数千阿史那子弟的性命是性命,难道顾集镇内数千唐军士卒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

“难道不是颉利可汗非要攻打雁门关,才惹出的祸事吗?”

这种争辩没有什么意义,阿史那·社尔冷笑几声,“足下的手段,在下已然数度领教,他日当……”

李善长笑一声打断,“社尔兄如此出言胁迫,难道是不想回返五原郡了吗?”

阿史那·社尔面无表情,唐皇的许可,他不信李善敢阻拦。

“其实孤真的不希望社尔兄回五原郡。”李善叹了口气,“生擒大将共计十一人,孤宁可放归其他十人,也不望社尔兄回返。”

“其实那日孤并不是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