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水洗净了手脸,静下心来慢慢收拾这座宫殿,外头却慢慢喧闹起来,她还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一转身却只瞧见些眼生的宫人围在门口看热闹。

“真没想到她也有今天。”

“这都被逐出乾元宫了,应该起不来了吧?”

“就算还在乾元宫她也起不来了,王贵人和她有仇,现在人家身怀龙子,皇上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能放过她?”

……

“对我这般好奇,要不要进来看?”

谢蕴直起腰抬眼看过去,看热闹的宫人顿时做鸟兽散,虽然她如今落魄,和众多主子也都有恩怨,可毕竟积威甚重,他们都是些没有主子的宫人,不敢去捋虎须。

谢蕴走过去打算关宫门,却隐约听见有咒骂声传过来,声音有些耳熟,她探头看了一眼却又没能瞧见人。

大约是听错了吧。

她没多想,将宫门慢慢合上。

此时一道影子才自宫墙拐角处走出来,满脸愤恨地盯着幽微殿的大门看。

那人额头留着厚厚的刘海,可冬日风大,仍旧将她的头发吹了起来,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赫然出现在眼前。

此人,正是当初羞辱谢蕴不成,反倒被她教训了的藤萝。

“一群废物,收了我的银子,就只说了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一点用都没有!”

她气得直跺脚,冷不丁身后有人笑了一声,她被吓得一抖,捂着胸口看了过去:“谁啊?”

对方一身内侍打扮,面容却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语气却透着十足的嘲弄:“嫌弃别人没用,你呢?不也是躲在这里连面都不敢露?”

藤萝脸色涨红,手却不自觉摸了下额头,当初被谢蕴收拾得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她现在记忆犹新,哪怕明知道对方已经落魄了,她却仍旧不敢和她正面对上。

“关你什么事?”

她恼羞成怒,转身就要走,对方却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藤萝气得一咬牙,先前王贵人被贬斥得厉害,连带着整个含章殿都不被人待见,她们自然也要处处忍气吞声。

可现在对方身怀龙子,皇帝宠爱有加,她们正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这个小太监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她的路?

“给我滚开!”

她抬手就要打,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一双细长的眼睛冷冷地看了过来:“贱人,和我动手,你想清楚后果了吗?”

话音落下,一块虎纹铁牌被拿到了藤萝面前,藤萝浑身一抖,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是家主的人?奴婢不知道,一时冲撞,请您恕罪。”

对方哼了一声,松开了藤萝的手,将一个药包砸在了她身上:“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家主要里头的人死。”

得罪了那么多人

里头的人?

是指谢蕴?

藤萝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想杀谢蕴,只是那个女人是那么好杀的吗?

想起她毫不留情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撞击的样子,藤萝心口狠狠一颤。

眼见她迟迟不接,内侍神情冷厉:“怎么?家主交代的任务你还敢犹豫?别忘了,贵人有孕的事你没有上报,这账家主还没和你算!”

藤萝一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奴婢不是有意隐瞒,是真的不知道,主子先前一直没提,葵水也是月月都有……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有了身孕。”

“你自己和家主解释吧!”

内侍冷笑了一声,将药包砸在藤萝头上:“好好抓住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然你可能连和家主当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宫道上,藤萝挣扎许久才将药包捡起来,咬着牙揣进了怀里,她不敢声张,自掏腰包在厨房买了份点心,下药后又喊了个小太监来往幽微殿送,她则远远地躲在拐角处看着。

可惜的是小太监没能进去,虽然幽微殿并没有封起来,可寻常宫人仍旧进不去。

藤萝气的咬牙,门都进不去怎么杀人?事到如今只能借一借王贵人的力了。

她将点心丢进太液池,匆匆回了含章殿,到了地方却瞧见二等宫女鸢萝候在门外,一看就知道在守门。

她仗着身份也懒得理会,甚至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抬脚就要往里走。

鸢萝下意识拦了拦:“姐姐,主子说要歇着,不许旁人打扰……”

“我能算旁人吗?”

藤萝呵斥一声,对鸢萝敢拦自己的事十分恼怒:“我和主子什么情分?敢拦我?你算什么东西啊!”

她狠狠推了鸢萝一把,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王贵人正在奋笔疾书,听见脚步声时手一抖,连忙将桌上的东西挡了起来,一抬眼瞧见是藤萝,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入内为何不报?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藤萝原本见她没睡,还想趁机告鸢萝的状,见她脸色说变就变这才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目光却落在了桌面上,她刚才看见对方似乎遮挡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