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空间宽敞整洁,坐在单人座位,流光溢彩的都市夜间随着汽车移动平铺在两侧窗外。

闭合的玻璃映着后座男人侧脸的轮廓,她歪着视线,一言不发,只是挂着笑听着他们一言一语地闲聊。

“要是能订到那个餐厅就再好了。”

她听着岷东对着她身后开车的朋友说到,拉回向外眺望的视线,听着三人喋喋不休,沉默地低头,在眼前花了一个向下的弧度,上扬的,她看向靠在左侧座位上的边渡。

瞳孔被他占据的,她不小心沾了一滴蜜般,快速落下目光,想要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可那显得过分直白的,她又再度看向他。

“这个可以说嘛?”

而他,侧头跟岷东说话间,含着笑,也在时不时地看向她。

是因为担心她无聊才会一直关注她吗?看到他转动来的目光,陈鸣惜好奇地想。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才行的样子。

她盯着他,看着他继续说着话,扭头看回岷东,低稳地声音随着豢着笑嘴角在眼前响起。

她看着他的脖颈,看着他漂亮且锋利的侧脸,只在镜框下的眼睛隐秘地转动看来,明晃晃地,她觉得自己像含了薄荷糖一样,火热的清冷直冲口腔,燃起青白浓烟,将那味道难以抑制的席卷味蕾,牵动整个感官,淌出浓稠地甜腻水流吞咽下。

耳边响起岷东说着,“没错,是要吃那个才行。”

“我就是这样的。”

听着聊天,他时不时回应道,声音被埋没在更多人声中,他只不在意地又再度看了过来。

她想要躲避他的视线,潜意识又不想错过的,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狭窄的车内,耳边的闲聊还算热烈,他疲惫地靠在一侧,意犹未尽地笑着,目光看来。

他的笑好似有某种感染力般,让人瞬既理会到他的善意。

堆积在胸口的热意发热肿胀,皮肉下滚热,隐隐带着几分肿胀的痛感,忍着煮沸溢出的几乎要被压迫崩裂的心,她几乎听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却要被热浪溺闭般,迅速挪动视线。

“哈。”

打开车窗,对着骤然涌入的热流呼出空气,挤压在胸前的气流骤热到极点,察觉到膝盖上的凉意,她低了下头,感受着冷气拍打着她弯曲的膝盖。

这不是什么暧昧事件,只是作为朋友的朋友不想让人冷落的关照。

她似乎对他,更进一步的了解了。

是“看上去冷冰冰,对人意外用心”的人。

手掌摁住膝盖挡住冷气,陈鸣惜垂眸,不禁想道。

“是那里吗?”身后,朋友道。

“对,前面那个路口。”

好像从未出声,一直专心听着他们对话般,陈鸣惜回答。

一辆黑色汽车稳稳停在路口,从车上下来,一侧的窗户缓慢降下。

“下次庆功宴要来哦。”

冷光饰在鼻尖下颚,暖调阴影照在脸部轮廓,她微微弯腰,看着车内两人,“嗯,我会去的。拜拜。”

跟后座两人挥手,又对着驾驶座挥手,汽车碾过路面缓缓启动,目送车离去,像死里逃生了般,陈鸣惜大大喘息了口气。

长发垂在肩后,在平坦道路转过身,一侧道路停着一排汽车,扭头眺望了眼车那边的公园亮着的暖色灯光,就好像从某种凛冽氛围中拖出去,陷入闷热的温度中,她却清醒过来了。

昂头呼吸好几次,踩着地面“叮”的声点亮汽车,拉开门把手,一下坐进车内,空调开启地响起向外吐气的运转声响,从后视镜内看向车后那片空下的路口。

无法确定他们是如何讨论她的,但她知道,就似经历一场旅行后回归正常生活,翻滚的情绪平静下来,意犹未尽的分不清到底是压力还是激动。

“呼。”

她低头,再度吐出气。

该感谢那位朋友的,话很多的朋友,因为话很多很友善,所以帮她规避了许多窘迫。

也许,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就这样就好。

又想起刚才的场景,不自觉的,她靠在座椅满足地笑起。

真是让人有负担地见面啊。

街角,绿色垃圾桶挡住的一侧,路灯照亮的夜幕下,远处汽车从停车位徐徐转出的,摆动方向盘,徐徐朝着前道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