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无惑。

她忽而便想起初见顾无惑时,她对他说的话,她很认真地向他解释,她根本没有去勾引张时彦,可顾无惑既不说不信,也不说信,他好像只是不在意,温芍猜不透,便从一早就丢开不想。

可如今,还由得她不想吗?

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伺候的人是她,水是她给顾无惑倒的,也是她洒在顾无惑身上的,更是她一直趴在他的腿上不起来的,后面更是难以诉说。

还有那个叫柳娘的女子,她是张时彦专门派来的,宴席上顾无惑还喝了那样的酒,若没有及时被发现,那么此刻躺在这里的就是柳娘,而她是明知顾无惑喝了那酒的,柳娘走了,那个人就成了她。

顾无惑怎么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勾引呢?

比起羞怯,温芍更多的是惶恐。

顾无惑虽救了她两次,还收留了她,可温芍也是在长福郡主手底下被磋磨过的,深知一旦触了这些主子的逆鳞,等待她的便只有一个下场。

温芍怕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

“醒了?”忽地身后传来顾无惑的声音,吓得温芍背脊一紧。

温芍点了点头。

顾无惑沉默了半晌,才道:“先起来再说。”

往常温芍便要服侍他起身了,今日亦是如此,可却各格外匆忙,温芍自己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剥去,零散地洒落在床上,或是卷进被褥中。

她只得先把自己的衣服拾起来,过程中难免尴尬,只得硬生生忍下。

把亵衣从被褥里扯出来之后,温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胡乱披了衣裳下了床,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帐外。

尽管残香已尽,可余味还是缭绕不去,温芍出来一问到这股味道便掩了鼻,刚要去把香炉里的香灰倒了,顾无惑已经走了出来。

他挑了一点香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擦干净手之后道:“是我疏忽了。”

温芍还不甚清醒,片刻后才问:“是这香……”

“是,”顾无惑的点了点头,“除了酒菜,送到我房里的香也有问题。”

温芍眨了眨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旋即又想,顾无惑怎么可能那么蠢呢,昨晚两人身上的反应明显不正常,他到了今日一早不可能没察觉到的。

是她把他想得太蠢了。

“那……那这香……”温芍忽然支支吾吾起来,“昨夜我们……”

顾无惑的眼眸垂下,睫毛覆在上面,令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温芍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抠着香炉上精美繁复的纹路,连触碰出了声音也没意识到。

即便顾无惑不认为她蓄意勾引,可她到底还是要等顾无惑一句话的。

窗外一只惊鸟掠过花枝,花叶簌簌作响,扰得人心乱。

顾无惑正要说话,却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这里院落浅,若不等通传便进来,难免要窥探到一些。

温芍自然也听见了,她以为是明远,便朝窗外道:“明远先别进来。”

哪知脚步声细碎纷杂,并无随着她的话停下来。

不是明远。

“阿兄,怎么还没起来?”门外已经传来顾茂柔的娇笑,“说是今日走,还不赶紧陪我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