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变了。

“他大爷的。”

许久后钟白才骂了一句,他看向蔡添喜,“不劳烦蔡公公了,我去撵人。”

他转身要走,可就在这时候议政厅的门却开了,扬州众官员走了出来,知府传了殷稷的话:“皇上召见,你们都进去吧,肃静,恭敬,不得直视圣颜,明白吗?”

人群立刻朝门口聚集了过去,这么一走动,那父子两人瞬间被人群淹没,再也瞧不见了。

钟白一急:“这怎么办?”

谢蕴没再开口,只关窗进了门,殷稷还在和太守说话,大约是有些政务对方处理得不好,殷稷的眉头拧着,唬得太守站都不敢站直,额头更是沁满了冷汗。

“皇上。”

她喊了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有些紧绷的气氛,殷稷立刻抬头看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缓和了:“面做好了?”

“嗯,皇上现在用吗?”

“不着急,先见完那些人再说。”

谢蕴顿了顿,不止没有识趣地退下去,反而走得更近了一些,“再等下去面都坨了。”

殷稷略有些尴尬,小声解释:“他们在外头等了些时辰了,还有不少花甲古稀的老人,不好再让他们等了,一小会儿就好。”

这突变的语气听得太守一愣,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瞧见真的是殷稷之后,神情逐渐复杂。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他还被被殷稷诘问得不轻,那股无事不通,威严赫赫的样子唬得他腿都要软了,恨不得跪在地上说话,可现在……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谢蕴,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没听说皇上此行带了后妃啊,这人是谁?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只能极快地瞥了一眼。

对方虽未施脂粉却仍旧明艳端庄,一身宫装十分简约,虽嘴角含笑却多了一股矜贵,让人多看一眼都有些自惭形秽。

皇上身边的人果然不一样。

太守低下头再不敢乱看,逼着自己收敛了心神,琢磨着待会要怎么转移话题,好让自己不至于在扬州百姓面前丢了颜面。

冷不丁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对方刚刚弱冠,今年八月一下场就得了姑苏解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若将这人举荐到皇帝面前,对方是不是就顾不得盘问他了?

是你们啊

太守的盘算谢蕴一无所知,她看见了人在一旁,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走近殷稷垂眼看他干裂发白的嘴唇:“皇上脸色不好,这般接见百姓,是不是不妥当?”

殷稷先前并未有这样的顾虑,此时被谢蕴一提才隐约觉得是有些失仪,他皱眉苦思:“那可怎么办,脸色总不能说好就好……”

他目光落在谢蕴淡粉色的唇上,喉结轻轻一颤:“谢姑娘的口脂可否借我一用?”

谢蕴哭笑不得,又被他那直白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忙不迭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他再看:“学人做什么登徒子?让人立个屏风就是了。”

若是不能阻止人进来,那就瞧不见吧。

殷稷被教训了一句很是悻悻地“哦”了一声,言辞之间不乏失望,却仍旧听话地吩咐了下去。

可那只捂着眼睛的手却十分有存在感,隐约有食物的香气飘过来,大约是刚才为他做面的时候沾上的。

谢蕴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他洗手作羹汤……

念头一冒出来,殷稷心口陡然一烫,忽然间就很想尝尝那碗面。

可现在不行。

他心里馋得厉害,只能去抓谢蕴的手好做缓解,然而当着太守的面,谢蕴自然不会由着他,很快就转身走远了一些。

殷稷瞥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即眉头就是一皱,不自觉动了动腿,昨天他在地上坐了一宿,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膝盖就很不舒服,只是比起胸口的痛楚,这点难受被下意识的忽略了,此时坐久了才又难受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抬手揉了两下。

内侍很快抬了屏风进来,等一切安置妥当,外头知府才结束了训话,陪着笑请蔡添喜将人带了进来。

“跪。”

蔡添喜清了清嗓子,众人乌压压跪了下去,又随着一声“拜”,众人又拜倒在地。

谢蕴躲在角落里打量他们,瞧见宋家父子混在人群里被屏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殷稷隔着屏风开口:“都起来吧。”

众人都还跪着,唯有宋汉文动弹了一下,似是想起来可又被宋大善人拽了回去。

直到蔡添喜拉长了调子的一声“起”响起,众人才都站起来。

殷稷对屏风后头的事一无所觉,他疲惫得厉害,就这么坐着都有些难受,索性歪靠在了椅背上,声音里倒是没有丝毫异样:“扬州繁华,朕心甚慰,各地官吏固然有所作为,尔等身在其中亦是功不可没。”

众人紧张的不敢言语,片刻后宋大善人才想起来宋夫人和知府都嘱咐过他们这种时候要说什么,连忙开口:“皇上谬赞,草民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