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连一个梦都没有做,可见是累得狠了,等她悠悠醒转的时候,才发觉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温芍掀了床帐便问一旁的水桃:“满满呢?”

水桃笑道:“小郎君玩得累了便被抱了回来,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这会儿也才刚醒。”

温芍便连忙让人去摆饭,她也没问顾无惑在哪儿,反正不见人影就是没回来,她也无所谓,自己带着满满一起用饭。

南朔的菜色又与北宁有些不同,以食本味为先,清淡鲜美,温芍是早就习惯了的,而满满竟然也没什么意见,仍旧用得很香。

满满就是这点好,好养活。

温芍又舀了一碗野蕈汤给满满,满满立刻一碗下肚,喝得满头大汗。

等用了饭,温芍把满满往身上一抱,亲了亲他的额头,皱皱鼻子装作嫌弃道:“玩了一身汗,臭死了。”

满满听着便愈发往温芍身上蹭着,这是母子俩的小乐趣。

孩子落了地见风就长,一眨眼满满就四岁了,再长大些便不能这样了。

温芍又捏住他的小鼻子:“快去洗澡,臭臭的小孩阿娘不想要。”

耳房里的水已经放好了,满满被水桃带过去,温芍也跟在后面。

等满满浑身被剥光了抱进水里之后,温芍也挽好了衣袖,过去给他洗澡。

满满玩心重,总也不听话,在浴桶里手舞足蹈地闹腾,泼得温芍和周围伺候的人都一身的水。

就这样磨磨唧唧洗了快半个时辰,温芍才把洗干净的满满抱出来,用巾帕擦拭干净,给他裹了衣服抱出去。

才出了耳房,就看见从外面刚回来的顾无惑。

他还穿着先前穿的那身衣服,见到温芍抱着衣服穿了一半的满满,便问:“怎么了?”

“刚刚洗澡了。”满满自己回答。

满满说了,温芍也就不说了。

其实此刻她是有些狼狈的,不仅身上衣服被打湿了,连头脸上也有溅到的水,然而双手抱着满满,又不能去擦。

温芍只想快点走到内室去,然而顾无惑却上前了一步,方才还有一定距离,这下却是挡在了她的面前。

擦擦

温芍自头顶被他投下来的倒影罩住,正要问他做什么,却见顾无惑已经递了一块丝帕过来。

他素喜洁净,就连带在身上的丝帕也总是一尘不染的,用过了就绝对不会再继续用,而是新换一块。

鼻间传来帕子上清淡的香气,温芍明白他的意思,却摇了摇头。

她又腾不出手来接过去,给了也白给。

而顾无惑这时已经却认识到这件事,他倒把丝帕往手里紧了紧,下一刻才伸到温芍面前去。

温芍下意识把头一偏,顾无惑刚好拿着帕子擦到她的侧脸。

“不用了,”温芍终于开口道,“我自己会擦的。”

顾无惑的手顿住,她拒绝了他,可要他此刻再收回去,他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

这样面对面挡着,温芍一时过不去,竟也没想到绕开他走,两个人僵在那里。

好在满满伸手往上一够,轻轻巧巧拿走了顾无惑的丝帕。

他大大咧咧地往温芍脸上糊,一边糊一边说:“阿娘满满给你擦擦。”

温芍差点脸上绷不住。

而满满的动作,也终于使得顾无惑回过神,往旁边让了让。

温芍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满满抱到了内室。

她把满满放到自己床上,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等给满满穿好寝衣,又盖上被子掖了背角,她才在床边坐下,刚好侧过身对着顾无惑。

顾无惑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这四年来,他对温芍和满满的生活一无所知。

所以他很想看看。

他也已经明白了温芍的用意。

她住在主屋,却不愿再与他同床共枕,所以要把满满抱过来,就像他们成亲那一日,满满也是睡在他们中间的。

温芍果然对他道:“满满刚到陌生地方,还是和我睡。”

床上的满满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意思,眼睛滴溜溜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听温芍说要和她睡,所以很开心。

顾无惑自然不会勉强温芍,于是点了点头。

温芍道:“若你真的要睡这里,就三个人一起睡。”

“不用,我去旁边厢房睡,这几日还有事,我在这里也会打扰你。”顾无惑道。

那么几日之后呢?顾无惑没想过。

温芍也没想过。

反正她现在是绝对不会让顾无惑再碰她的。

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无妨。

“那好,我们这就要睡了,”温芍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王爷出去做自己的事罢。”

顾无惑知道这是她下了逐客令了,她让他走,他亦不会继续在这里纠缠,于是只上去摸了摸满满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