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很好看,不知道你看到了吗?

他笑了笑,将白玉挂回脖子上。系绳子时,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将白玉拿起来,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如果能出塔,我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海。

手背处,塔的印痕开始发起热来,提醒着他时间即将告罄。荆白不再留恋,转过身,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太阳在他背后,慷慨地散发光辉,照亮他的前路。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身上大海留下的痕迹就全部消失了,荆白感觉身上一片干爽。

门外那个男人还在这里。

见他出来了,满面胡茬的男人两眼放光地迎上来:“怎么样怎么样?你选的什么景色啊?”

荆白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上下打量他几眼,兴奋地说:“你看,有效吧!你出来之后看起来精神多了!”

作为摄影师,他对人的状态很敏感。荆白进去之前,虽然长相惹眼得不得了,身形也是挺拔的,却没有现下这种神采英拔的感觉。

虽然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和之前一样冷,但多出来一股生机,是“塔”里最需要的那股活气儿。

再强的人,也得靠那股“活气儿”撑着,不然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如果没有求生的欲望,常人的心力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副本的消耗。

能进“塔”的人,都有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执念,一开始肯定都有这股劲儿。但有的人过着过着副本就磨没了,再过一阵子,就从塔里消失了。

他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那会儿他刚上第五层,副本中认识的朋友死了,塔里认识的朋友又都告别了,虽然上了第五层是挺高兴的,但孤零零的一个人,又觉得说不上来的没劲。

他无精打采地在房间里闷了好一阵子,直到快进副本了,他想把没用完的消费次数用掉,转来转去的,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塔里管这儿叫“景观台”。

他第一次来就连着兑了两次,毫不夸张地说,景观台让他重新找回了活着的动力。

作为摄影师,他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死亡突然降临的那一刻,他非常遗憾。他还年轻,还有很多美丽的人和风景没有拍过,但飞机在往下极速坠落,他体会着那种失重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这种强烈的遗憾和不甘送他进了塔,但过了四层塔以后,他逐渐感到疲惫,偶尔也会后悔自己一时的执念导致了进塔,或者产生“死了也无所谓”的念头。

他这才知道,求生欲也是会被消磨的。而且他还没信心,第四层的副本过得这么艰难,上了第五层,他真的还能过得去吗?

他上第五层时,被这双重的阴影笼罩着,有时恨不得永远别进副本,有时候又想,赶紧进去算了,早死早超生。可等进了两次景观台,他发现自己内心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小小的火苗。

活着多好啊!

只要活着,就永远有希望见到更美的风景。他从前看见再多的美景,也只顾着架设备找角度挑光线,但现在设备没了,用眼睛看,才发现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他没见过的好风光。

他找回了久违的劲头,结果,第五层的第一个副本还真就被他给过了!

就在那之后,他意识到,有时改变命运,真的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他第一眼看到荆白,就感觉这人身上没啥“活气儿”,和刚上第五层的他一样。但是这人长得太好看了——没有不是颜控的摄影师!

他以为对方和他一样没次数,没忍住和对方多搭了几句话,倒不是说想搭讪什么的,就是想捞他一把。没想到这大帅哥自己有次数,听他唠叨完,转头就进去了。

再出来时,以他的眼光看,已能感觉对方的神采同之前大不相同。

荆白情知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恐怕都注意不到这个地方,便冲他客气地点了点头:“多谢你。”

男人豪迈地一挥手:“不用谢!哦,对了,我姓周,叫我jan也行。”

他更关心的其实是荆白看到的景色,热切地看着他,问:“你进的哪个场景啊?”

荆白说:“海天阁,看日出。”

“哦……”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荆白会选这么常见的场景,毕竟海嘛,很多地方都有,日出也是到处都能看。他自己选的都是比较考验地形和天气的、十年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每次看完出来都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不过他进去这几次已经很有经验,能被“塔”挑选的景色,在同类的景观里,也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哪怕只是海上日出,他也想听荆白描述一下。

看着眼前的青年,jan热情洋溢地说:“说说看吧,帅哥!我听听也是好的!”

荆白有点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解于jan还在问什么。但看在他给自己介绍了“景观台”的份上,他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日出。”

jan也很不解,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