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听得见彼此而已,间或夹杂着满满的笑声喊叫声,竟有些闲适恬静。

“玩得太疯了。”温芍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便要把满满捉回来,不让他继续在庭院中乱窜。

“你先别走,随便他。”顾无惑按下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这次回去,或是要你出面应对一些事情。”

温芍一时不解,疑惑地朝他看去。

解药

在她的目光之下,顾无惑低下头又咳了两声,这次他没有掩饰住。

温芍这才后知后觉,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与平时的他不大一样。

“你怎么了?”她马上问道。

“没什么。”顾无惑轻飘飘三个字揭过,然而终也不能如他期望的那么简单,只好又同她说道,“我要休养一段时日,不见客。”

他才说了这短短几句话,竟又开始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温芍听得心惊胆战,细细回忆了一遍,确实没有记起来他这几个月里受过什么伤,只是这令她更加害怕。

这时满满也跑了过来,本来是想拉温芍和顾无惑过去一起和他玩的,小孩子不懂事,没看见顾无惑咳得难受,叫了温芍两声温芍没理他,他就转而去拉顾无惑。

温芍也不知道满满哪来那么多的牛劲,直把顾无惑往前扯。

她要拦来不及,然而下一刻,顾无惑的咳嗽忽然停止,头往旁边一偏,只见一口鲜红的血从他嘴里喷出来,旋即洒落在白色的薄雪上。

温芍一下子站了起来,扶住顾无惑的肩背,刚要说话,可顾无惑已经先她一步开口道:“无妨,我们先进去,不要吓到满满。”

温芍一面让穗儿带走满满,一面把顾无惑往里面扶,才要让明远去叫大夫,又被顾无惑拦住。

顾无惑道:“已经看过了,过几日便没事了。”

“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温芍问,“怎么伤的?伤在哪里?”

“没什么。”他却只道。

温芍便不再问,安顿他躺下休息,自己便悄悄出去了。

她找来程寂,问:“王爷怎么了?”

程寂面色严肃:“没什么,受了点伤罢了。”

“这话也是你们王爷教你说的?”温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实话,否则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大家怕是都不好过。”

程寂沉默半晌,最终还是一五一十与温芍道:“前日正要准备撤军,王爷却遇了刺,只是肩膀上受了一道皮肉伤,但刺客临死前……说是秦太后派他来的,让王爷放王妃回去,否则,便不会给王爷解药,我们这才知道他刺王爷的剑上涂了毒,再要割肉止毒已经来不及了。”

温芍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去想秦太后对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或是根本就是将她架在火上烤,却连忙问程寂:“那大夫怎么说的?”

程寂舔了舔嘴唇:“大夫说若是时日久了,这毒深了就难解了。”

“大夫也没有办法?”

“暂且没有,回到建京之后宫中的太医或许有办法。”

温芍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今日先让王爷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走,这也是他的意思,你下去准备。”

程寂离开,温芍又回去房里,发现顾无惑已经昏沉沉睡去了。

她想起程寂说顾无惑的伤在肩膀上,就索性借了给他宽衣去查看。

衣服一扒下来,果然看见左臂上一道剑伤,不深也不长,可见当时顾无惑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开了,然而此时伤口却已经变得黑红,仿佛是腐肉一样,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有些青紫色。

温芍不敢再让衣物覆在上头,只得小心翼翼给他换上寝衣,露了手臂出来,连被褥都不敢盖。

她给顾无惑换完衣服,顾无惑也没有醒。

温芍在床边坐下,心渐渐沉了下去。

此战北宁大败,以秦太后的脾性,定是要出了这一口恶气的,而前日撤军时,也正是守卫最松散混乱的时候,这才让刺客找到了空子去接近顾无惑。

可借了让她回去的名头,秦太后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桃回去,她已经知道她的选择了。

而顾无惑也不会那么傻,为了解药就把她送回去,秦太后大可以见到人却出尔反尔不给解药。

还是秦太后觉得,她会为了顾无惑自愿回去?

杀顾无惑就杀顾无惑,秦太后此举不过是令温芍难堪,也为他们二人之间多添嫌隙。

温芍苦笑,她实在不愿猜忌自己的亲生母亲,可又不得不怀疑,秦太后是在报复她不愿杀了顾无惑。

她的母亲是这样刚强又独断。

可惜她永远也做不到像她一样。

过了掌灯时分,顾无惑醒了过来。

因着那毒,温芍不敢给他吃油腻辛辣之物,怕再诱出点什么,便熬了粥给顾无惑。

粥是熬好了早就温着的,是一盅骨头粥,骨头和肉已经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