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既然世子今日同我说了这么多,那么我也不妨与世子说了,世子救了我的命,我留在世子身边做这些是应该的,因为我也没有其他可以报答的,全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我心里踏实。”

她说这话时很认真,鬓边缀着的小珠花一颤一颤的,眼中神采璨璨,仿佛在说一件了不得的事。

顾无惑一时竟被她的眸色吸引,情不自禁想要探寻更多,可她却头一转,指了指天边:“天快亮了,世子赶紧回去休息吧!”

只见远方果然已有了一丝极淡的鱼肚白,黑夜被破开了一个口子,光便漏了出来。

顾无惑看着天边,眼中又慢慢恢复往日的清冷,没了夜色的遮掩,人果然便清明几分。

前方温芍已经快步走去,顾无惑也便不耽误,追随她的脚步前行。

松子

自那日之后,一切还是如往常那样进行着。

顾茂柔略病了几日,很快也好了起来,这回她病好了之后,还回张家去住了几日才回来。

净园也多添了几个仆婢,那日顾无惑说了之后,温芍原本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顾无惑却当了真,第二日便让拨了几个人过来,净园的事本就是极少的,如今又多了人,温芍成日便更空闲了起来。

往常她最主要的便是替齐姑姑服侍顾无惑起居,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便连夜里也添上了,如今净园添了人,事少是其一,另还有一重原因,便是顾无惑最近越来越忙,前些时日入夜才归来已经少有了,眼下竟至深夜,甚至还有没回来的时候。

温芍知晓分寸,于是也从不多问什么,他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什么时候,她好生伺候着就是,其余的事便不是她一个妾侍该过问的,如此才会相安无事。

今年的夏时仿佛要较往年短些,虽暑热时也极热,日头底下走一遭仿佛要烧去一层皮,然而近秋时一场雨,天气便很快凉了下来,将炎热冲得烟消云散。

气候宜人起来,温芍便带着新来的那几个婢子搬了椅子,支起小桌子,在庭院中剥松子吃,风吹过有树叶簌簌,清清浅浅,静谧肃穆中却有闲适烟火气。

齐姑姑也坐在一旁看她们,她原先是不爱出来的,总是托言年老体弱,怕扰了他人兴致,便不再多走动,然而院中日月长,又有温芍得空时常常过去找她,齐姑姑的心思便也逐渐活络起来,有时听着她们小声说话嬉闹的声音,倒有几分松动,温芍每每又都来叫她,后来只略说几句,齐姑姑便也乐意出来看看。

今日这一大包松子,是温芍特意托人出去买来的,又干净又个大饱满,便大家一块儿分着吃。

温芍吃东西小心仔细,也不知是哪里养来的习惯,必要把上面的薄皮都搓干净了才吃,所以人家吃几颗的工夫,她才吃了一颗,不过温芍也从来不恼,由着她们多吃去,自己慢悠悠地吃。

后来温芍也不再一粒一粒吃了,她先把松子剥出来攒一块儿,最后才把皮都搓干净,分了一半给自己,一半却递给齐姑姑。

齐姑姑自然摆手不要:“我都多大年纪了,早就不贪这个嘴了,我知道你有心,自己辛辛苦苦剥好的便自己吃就是了。”

温芍也不多言,直接往齐姑姑嘴里塞了几粒,齐姑姑一向是不苟言笑的,能出来与她们一道坐着便已经很好,这回更是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芍便顺势把用手帕拖着的松子塞到了齐姑姑手里。

难得见到齐姑姑笑,一旁的婢女芷荷便问齐姑姑道:“齐姑姑,这几日世子在忙些什么呀,怎么都不见人影?”

齐姑姑一时便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即斥责芷荷问了不该问的。

另一个麦冬便大着胆子说道:“奴婢也是听外面说,北边可能出事了,所以咱们王爷又要紧赶着回去了,这是不是真的?”

她说完又看看温芍,小声道:“姨娘在世子身边日夜伺候的,想来也应该听说了……”

她们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比温芍还要小上一些,正是好奇的时候,自然是按捺不住的,这些都是齐姑姑掌过眼的人,倒都没有什么坏心思。

温芍闻言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然后便往嘴里又塞了一粒松子。

“好了,你们这几个丫头,成日问东问西的,”齐姑姑叹了一声,开口说道,“这如今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正是因为你们都是安分丫头,这才不知道的。”

齐姑姑肯开口,便连温芍也竖起了耳朵,毕竟她是瑞王府的人,瑞王府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她的未来,再者人都有好奇之心,温芍又不是无欲无求,一点都不想听。

齐姑姑为人处事稳重,说话也干脆利落,虽有心与她们细说了,但也没有多说。

原来北宁前些时日宫变,才暂时结束了与南朔两边对峙之势,顾昂也被召回京中述职,可谁知就在眼下这个当口,北宁国内却忽然异动,竟有陈兵两国边境的意图,消息传回南朔,震惊朝野。

齐姑姑说完话,只拿眼看着温芍,又放下手中还没来得及吃的松子仁,对她道;“王爷与世子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