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了一夜。”宫人赔笑道,“皇后娘娘有些话想跟王妃说,这会儿正等着呢!”

温芍便往内室去换衣服,顾茂柔也跟进来,温芍只当她不存在,顾茂柔耐不住,过来到她跟前欲言又止。

她想说什么,温芍大抵能猜个囫囵,顾茂柔说道:“一会儿见了娘娘,你不如就……”

“不如什么?”温芍觉得有点好笑。

“我阿兄不答应,你就替他答应了呗,”顾茂柔越说越小声,“反正他一定不会把你送走的,那个王氏女来了也是坐冷板凳,越不过你去的。你答应了,大家都安生。”

昨夜温芍说的话,她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睡了一夜又绕了回去。

温芍已经不打算再和顾茂柔多嘴了。

做人做到顾茂柔这个份上,旁人也只能羡慕她命好,虽然自小失去母亲,但生来就是金枝玉叶,衣食住行从来都不用发愁,上头还有父兄庇护着,从来没受过一点委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会有人包容她。

及至温芍匆匆入了宫,王皇后果然已经在等着她了。

温芍见了王皇后便问:“王爷怎么样了,昨日请到宫里的大夫怎么说?”

王皇后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北宁的毒狠辣,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慢慢治着。”

“若能慢慢治着,那倒也好。”提起顾无惑中的毒,温芍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但这是在王皇后面前,立刻便被她掩饰过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瑞王兴许不能马上回去。”王皇后为难道。

温芍问:“何事?”

她的话音才落下,王皇后不由去看温芍,只见她神色冷淡,竟有一丝不好相与的意味,给人一种倨傲的感觉。

王皇后本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被抬到如今这个地位的,从前只在宫里熬资历,不算很不得宠也不算很得宠,长年不温不火地过日子,从不掐尖冒头的,而此刻见温芍态度不好,竟萌生了些退意。

王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到底还是被她自持住,笑言道:“昨日禁军在长福郡主的府邸中搜查出了一些东西,是瑞王与崔河之间往来的信件,崔河是北宁的人,这边是瓜田李下,总要查问清楚才好。”

“崔河?”温芍闻言轻笑一声,唇角满是轻蔑之意,“他还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来南朔苟延残喘罢了,娘娘也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因为如今他是王爷的妹婿,郡主自小骄纵,王爷担心自家妹子,这才时常写信过去询问,以免郡主在崔河手里受了委屈。”

顾茂柔说那些信件她都是已经过了目的,所以温芍也就大了胆子,虽然王皇后不可能轻易松口,但总比被动一直接受要好一些。

王皇后讪笑起来:“话也是这么个理儿,自然不好指摘瑞王什么,只是到底……”

“娘娘想要什么?”温芍打断王皇后,直接问道。

她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美妇人,仿佛要将王皇后整个人都看穿,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气定神闲的。

王皇后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心一横说道:“就是先前同你说过的,本宫有个侄女,想着趁着眼下瑞王还没回府,你便先置办下这件事,如此他回去之后,众人也就皆大欢喜了。”

温芍略略歪了歪头,面上仍是带笑,甚至笑意更深,脸颊边一对明珠耳珰映得她的肤色璀璨生辉。

“妾上回也已经说过了,这事妾做不了主,既然娘娘有意,便直接把人送过来就是了,何苦非要我点这个头呢?”

“你想清楚了,这也是为了你和你儿子好,”王皇后还是这句话,但今日她比上次急切许多,一边说话,一边身子也向前倾了倾,“只有你同意了,瑞王才不好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若是答应了,那么瑞王即刻便能被放回去。”

避开

这一回,温芍倒是沉默了半晌。

片刻之后,温芍才悠悠地开了口:“我竟不知我何时那么重要了,那若是我不答应呢?”

寻常妇人家,夫君身陷囹圄,又被皇后叫入宫来恐吓威胁一番,怕是早就已经没了主意,且王皇后的要求实在也不是很过分,多半都会先答应下来。

可温芍偏不。

王皇后根本就不算厉害的人物,几番交涉下来其实早于她之前就已经露了怯,她还没有那么容易就被王皇后吓到。

王皇后果然语塞,张了张嘴之后才说道:“你不肯,那就是把瑞王的安危置于不顾,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娘娘也实在太大费周章了,仅仅是为了这么件事。”温芍轻轻地摇了摇头,“既然从崔河那里搜查出了什么,那么也原该查查清楚的,否则日后王爷也不好做人,还是查清楚的好,只是其中夹带了娘娘一家的私事,来日若是传出去,也不知天下人会怎么看待娘娘。”

“你……”王皇后大怒,衣袖一拂便扫落了桌案上的茶盏,“本宫都与你如此好声好气地说话了,你难道竟连这么一件小事都答应不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