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血,温芍明白崔河是来真的,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吓得肝胆俱裂,然而也再顾不得什么了,温芍怕他真的把秦贵妃砍了,于是只能用手抵住他提着剑即将要砍下来的手腕。

崔河见到温芍,冷笑更甚:“我让你从了我你不肯,那你就陪着你的亲娘一起去死吧!”

他手下稍一用劲,温芍又哪里是他的对手,顿时被他压得跪在地上,那剑越过温芍的头顶就要直刺向秦贵妃,温芍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身子往后一仰,再次挡住了秦贵妃,而那本要落在秦贵妃脖颈上的剑,也刺偏了几分,砍在了温芍的肩膀上。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侍卫们已经纷纷赶到,夺过了崔河手中的剑。

直到崔河被压起来,温芍才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痛楚,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鹅黄的广袖宫装,剑刃锋利,宫装的半边衣袖已经被温芍流出来的血染成了红色。

“芍儿!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秦贵妃叫起来,慌忙用手去捂温芍肩上那个汨汨的伤口。

温芍本不是那种胆大不惧死之人,为母亲挡剑乃是出于本能,眼下伤处的疼痛如潮水一样把她淹没,她怕得浑身都开始发抖,连今日温柔的雨丝,都变得狠厉起来。

温芍被抬回寝殿时,太医已经在寝殿里候着,宫人将帷帐放下,女医官便跟着进了里面,稍作处理之后再让太医诊治。

温芍死死地闭着眼睛,她倒还没到晕厥的地步,但她已经无力睁开眼,也不敢睁开眼,她害怕看见从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也怕看见宫人太医们紧皱的眉,像是在宣布她的死期似的。

帐外是秦贵妃低声念佛的声音,夹杂着纯仪的低泣声,而后那念佛声仿佛进了一些,温芍后知后觉,原来是秦贵妃进了帐中来。

女医官为温芍上药处理伤口,秦贵妃便问太医:“怎么样?她的肩膀和胳膊会不会有事?”

“贵妃娘娘请放心,温姑娘没有大碍,只是也实在凶险,再深半寸便要伤到筋脉了,若是伤到筋脉,那日后行动便会不便,所以这伤也要悉心养着。”太医低声说道,“温姑娘流的血也多,不好好调养怕是会伤了根本。”

秦贵妃连忙让太医下去开药,不过听太医说了温芍没事,总归是舒服了一些,于是在温芍的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温芍被细汗濡湿的额头。

她的手很柔软,很细腻,温芍很喜欢被母亲这样抚摸,但是她找到秦贵妃之后已经长大了,甚至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自然是不合适再被这样爱抚的。

所以此刻,她很惬意。

温芍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母亲,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