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报复,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张时彦不敢对顾茂柔说什么顾无惑回不来了之类的话,他只道:“这倒不是有私心,只是实在是为了郡主好。”

“怎么说?”顾茂柔白了他一眼。

张时彦道:“郡主也听见齐姑姑说了,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是否经得住这一路的颠簸?若是路上动了胎气或是直接要临盆了,岂不是拖累了我们?眼下形势那么紧迫,到底能不能顺利逃出去还未可知,带上她简直是个累赘。”

顾茂柔一愣,她倒是一点没有想到这上面。

这确实是个问题。

如果路上温芍出了什么状况,一定是会耽误他们的,这一耽误,或许耽误的就是他们的性命。

况且她本来就与温芍不睦,没有一定要救她的道理。

张时彦又道:“建京也未必就会出很大的事,我们不过是提前避祸,依我看,不如把她留在王府,让她自生自灭。”

顾昂是皇帝的亲弟弟,瑞王府与宫中关系极为紧密,哪怕顾昂和顾无惑都被皇帝摆了一道,顾昂也已经身亡,但是义阳王进入建京后是绝不可能放过瑞王府的。

张时彦的提议,与直接杀了温芍没有两样。

遇险

闻言,顾茂柔迟迟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吐息稍缓心绪,抖着声音道:“好,就照你说的做,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她没有为难温芍,也没有不照顾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若是带了温芍,他们就可能逃不过了。

这个理由,想来阿兄也会理解的。

她是他最爱的妹妹,自然一切是以她的性命安危为先。

而温芍这个令她厌恶的人,终于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消失了。

旋即,顾茂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张时彦道:“还有齐姑姑,她怎么办?她一定会带上温芍的!到时阿兄……”

张时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郡主就是心太善,难不成还想着同世子说实话?到时与世子撒谎,便说是温芍自己动了胎气没撑过去没了便是,至于齐姑姑,她是一定要做干净的,郡主便交给我,我现在就去。”

顾茂柔倒吸一口凉气。

“不行……那是齐姑姑,不行的……”顾茂柔连连摇头,“她是母亲留下的人。”

“郡主,留下齐姑姑,来日见到世子,她一定会告诉世子,是我们执意不肯带走温芍,甚至连她的请求都不顾。”张时彦定定地看着顾茂柔说道。

顾茂柔后退一步,被婢子扶住,而张时彦已经转身快步往外面走去,顾茂柔只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却没有开口叫住他。

温芍这里的东西不多,她又怕拿得多了也带不走,于是最后统共也只带了两个包袱,齐姑姑还没回来,她便在廊下等她。

已经有人过来抬净园的东西,都是里院顾无惑那边的,麦冬他们来来去去的,最后也没看见人了,不知去了那里,只有珠雨陪着温等齐姑姑。

春雪又淋漓起来,料峭时节夜风还是寒凉的,温芍在风里立了一阵,不由拢了拢身上衣物。

珠雨也冷,于是便搓了两下手,道:“姐姐不如先进去坐坐,眼下这样慌乱,齐姑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呢!”

她一说,温芍也觉得自己的腰部有些发沉,之后的路必定更为艰辛,她也不敢在此时就出了岔子,还是须得养精蓄锐才好,于是便听从珠雨说的,又往里面坐去了。

珠雨给温芍倒了一杯热茶,又跑出去听了一阵,回来后说道:“外头脚步声就没歇过,麦冬他们出去之后也没再回来了,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出去找找齐姑姑,若她实在不得空,我们便自己出去。”

她说得很有几分到底,温芍便同意她出去找齐姑姑,珠雨走后,净园更静。

净园离得宜芳苑不近,来去也要许多时候,温芍按捺下逐渐焦躁的心,静静坐在里面等着,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夜色愈发浓烈起来,温芍实在是坐不住了,便重新走到外面。

不知不觉中,春雪已在地上结起了一层泥泞,映着幽微的烛火看不大分明,与泥地无异。

大抵是错觉,温芍觉得此刻周遭好像更加安静下来。

她抬脚走到泥泞的雪地里,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过去,终于走到了净园门口,只见院门是虚掩着的,也不知是谁进出时忘了关上。

温芍侧了半边身子出去探看,远处仍有明灭的灯火,像是有人在提着灯笼奔走,但近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只得继续朝着有人的地方走去。

地上又湿又滑,温芍走得极为艰难,那些亮光仿佛鬼火一般,仿佛只要一转眼便又找寻不见了,温芍终于走到回廊处,这里风雪渐小,并且也叫住了一个小婢子。

小婢子刚刚哭过,正要跑开,不防被温芍叫住,看见是温芍又不敢跑了,战战兢兢地问道:“姨娘何事?”

温芍问:“看见齐姑姑了吗?”

“齐姑姑吗?”小婢子颤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