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怕的,我们那里铁桶一般,就算是顾茂柔自己使的苦肉计,她也别想栽到我的头上。不过我倒觉得应该不是顾茂柔自己干的,她最心疼自己,怎么舍得真的给自己下毒?”

木桃叹了一口气,道:“一会儿王爷怕是要回来,您应该好好跟他说。”

温芍道:“他若要怀疑我那边随他怀疑去,便是让我走也无妨,只是满满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不会

回到东园之后,满满已经开始用晚膳了,温芍赶紧净了手陪他一起用,将北园的事情抛去,倒也其乐融融。

用完饭之后,温芍却不像往常那般陪着满满洗漱睡觉,只是让人把满满带走,自己换了地方坐了,在灯下出神。

到了戌时末,正如木桃说的那样,顾无惑来了。

这几日温芍和他二人一直是分开起居,互不打扰,他也几乎不曾在那么晚时来过这里。

温芍知晓他来意,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却还是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顾无惑看见她手中的茶,又想起她方才离开时说了晚了便不喝茶了,果真只是为赶紧离开找个借口。

他压下其他心绪,只对她道:“柔柔已经醒了。”

“醒了就好,也免得王爷担心了。”温芍说话慢悠悠的,仿佛在说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得不应付上一两句。

“这次的事不是府上出的,怪也只能怪柔柔自己太大意,”顾无惑蹙了蹙眉,“王府无人管束,总归会旁生枝节。”

温芍听了便立即点头:“你们府上一直没有主子管理内宅,从前是郡主在管着的,如今她自己倒是着了道,等她好了再让她去管便是。”

“温芍,”顾无惑沉声叫了她一声,一时却又没有说话,温芍便也不言不语,许久之后才听顾无惑继续说道,“你在北宁这么多年,也应该明白,朝堂之上敌我不分,柔柔这次中毒,便是有人在提醒我。”

温芍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忽然蜷缩了一下,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是告诫你,让你把我送走吧?”

顾无惑沉默。

温芍舒出一口气,语气轻巧:“我早就跟你说过,同你一起回来南朔只是权宜之计,还是分开比较好。这回没有下死手,你再不听,下回便难保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他们暂时找不到可以在东园下手的时机,柔柔在府上都没躲过,你以为你出去之后,他们就会放过你?”顾无惑的声音越发低沉,又略带着一些沙哑,“你毕竟不是崔仲晖的亲女儿,就算杀了你他也不会说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你吗?”

温芍撇开头去。

在许多人眼中,顾无惑将她从北宁带回来,又把属于南朔的领地给了北宁,是与崔仲晖的一次交换,她就是那个蛊惑了顾无惑的人,他们未必看不懂顾无惑是因为崔河的毒计才无奈出此下策,以待来日,可有些人偏偏不肯信,又有些人正好以此来攻讦顾无惑。

给顾茂柔下毒的人,不一定是顾无惑的对手,更有可能是与他一党的,甚至是皇帝。

只有将她和顾无惑断开,他才能稍微得以喘息,朝堂上的争论亦会慢慢平息下来。

若是能杀了她,自然更好。

见她没有说话,顾无惑明白她心下已经了然,便继续说道:“留在这里,我会护你周全,但是瑞王府的事,你也须得帮我一帮。”

这一次温芍没有拒绝,她望向顾无惑,只是说道:“可是我不会。”

“你不可能不会,”顾无惑亦定定地看着她,“你在宫里帮着秦贵妃做了许多事,就拿近的来说,崔仲晖的宠妃陈贵嫔,难道不是你除去的?”

温芍垂下眼帘,没有什么好再说的。

顾无惑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对温芍说道:“我再去看看柔柔,你和满满早点睡吧。”

温芍也不送他出去,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而一双手掩在衣袖底下,已经绞得死死的。

等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清了,她这才一下子松开。

木桃与明远这时进来,他们手上都端着一个红漆雕花錾金托盘,上面放着一串又一串的钥匙。

明远说道:“这些都是早就备下让王妃接手的,只是王妃不说,今日王爷便吩咐下来了,这是府上各处备用的钥匙,只有木桃那边两串是库房的,独一份王妃要收好,其余还有许多东西,都要等明日才拿过来。”

温芍走过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自己拿了那两串库房的让水桃放到内室去,其余便由木桃、水桃和明远三人分成三份管了,又给他们加了月例,谁握着钥匙,往后便管那处的事情,他们三人还另有其他事要忙,便让他们再分派下去,只是若出了岔子也要责问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