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耳,又去逗弄他的事的,这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然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秦贵妃的心思肯花在大女儿身上,几乎是手把手地教着带着,她若再木头似的,那便是辜负了秦贵妃了。

做几个动作,说几句话,并不会怎么样,如今温芍清楚地懂得这个道理。

崔河轻笑起来,他反手抓住她给他掏耳的手,自己转过身来,面对着温芍,道:“换一只耳朵。”

温芍挑了挑柳眉,依他的话照做。

崔河这回没有再闭上眼睛,他睁着眼看她,看她素白纤细的手在自己脸边慢慢动着,看她莹润白皙的脸庞,如云的鬓发,她手上很轻,他耳朵里面仿佛有羽毛在撩拨一般,使得他的心也一颤一颤的。

比起崔河第一次见到温芍,她又美丽了许多,虽然那会儿崔河自己还是个孩子,但也能看出来温芍作为女子的稚嫩,像是刚抽出来的嫩芽,即便鲜嫩可是吃得几口便没了什么滋味,但如今她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鲜妍明媚得仿佛挂在枝头的果子,摘下来咬一口便是满嘴的汁水。

崔河咽了一口唾液,他的目光愈发炙热,然而心中却也在不断盘算着什么。

温芍自然知道他一直在看自己,脸上不自觉便飞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粉,她自己并未在意,只是挑破崔河:“你看我做什么?”

崔河咧嘴,露出大白牙:“姐姐,我娶你好不好?”

面具

温芍差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旋即便镇定下来,继续为他弄着原本就已经很干净的耳朵。

在宫中陪伴秦贵妃久了,浸淫着便也看懂了许多事,这些话并不能当得真的。

“好啊,那你娶我。”温芍浅浅笑起来,回应他,“那我可是要做你的正妃的,别说你自己都不情愿,陛下头一个就不答应。”

崔河也笑起来,大抵真的只是几句玩笑话,他开得起,她也开得起,大家在一起说话便很有趣。

他又道:“如果真的娶你呢?”

温芍心下泛上厌恶,这个崔河不知是异想天开还是故意要来坑她,眼看着他和崔潼秦贵妃是不死不休了,她作为秦贵妃的亲女儿,若是嫁给他,母亲败了她倒霉,也就是个被崔河弄死的命,崔河败了她作为他的妻妾也是要陪着他完蛋的,就算被捞出来也大抵要受许多冷眼。

反正她是绝不可能嫁给他的。

她道:“你娶不了我的。”

“为什么?”

“我夫君临死之前,我们曾约定了要缘定三生,让他在地底下等着我,而我也不许另嫁,若我改嫁了你,来日到了地底下我怎么有颜面再见他?”温芍随口瞎编道,面上尚且看不出什么,但是握着簪子的手指已经渐渐开始发白。

如今她总算也学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了,但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也只有自己才清楚。

“一个死鬼,怕他做甚?”崔河自是年轻气盛,此话也带了几分真意,轻嗤一声说道,“你嫁给我,自然有我来护住你,到了地下他若敢为难你,我便与他拼命,那么年轻就一命呜呼,可见是个孱弱的。”

温芍闻言,连耳朵都不给他掏了,停下来也不说话了。

崔河却偏偏一下用手勾住她的手指,继续说道:“我与姐姐说点真心话,贵妃与我是再好不了了,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不算什么,但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姐姐,姐姐又不是宫里的人,何苦掺和进我们的事情里面呢?我还是想像以前那样同姐姐要好,姐姐以前那样温婉的人,才三四年而已就被贵妃教坏了,我不忍心。”

温芍脸上原本就浅淡的笑意彻底被收敛进去,她已经心若擂鼓,一口银牙早就咬的紧紧的,只是不能被崔河看出来。

你势弱他就势强,即便撑不住也要撑下去,否则被别人看出来你怕了怯了,别人才不会因此怜惜你让着你,只会变本加厉。

这些都是秦贵妃教过她的。

要是让崔河发现她和他身边的宫人婢子也没什么不同,他反而更要纠缠上来。

温芍更清楚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是秦贵妃,是她的亲弟弟崔潼。

只要来日崔潼登了大位,她的一切才算是稳固,更不必信男人的这些花言巧语。

从前仰仗着男人鼻息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再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被人丢下了。

温芍将崔河一推:“耳朵掏好了。”然后自己重新挪了个地方坐了。

崔河这回没有靠过来。

“姐姐听我一句,秦贵妃和潼儿这局输定了,南朔绝不可能让步,乖乖把地盘拱手让人的。”他说道。

温芍干笑了一声:“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数。”

“南朔若是轻易就割让,虽说是为了百姓好,可是谁会信?百姓只看见自己被南朔送给了北宁,这么做必定是要被痛骂的,谁肯担这个骂名?”崔河仍旧抓着她的手指,“我已经稳操胜券,这地既然不能轻易取得,那么便不能让对方讨到好,大水多冲几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