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这种人老师。”

顾晏看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行吧,那我要一份熟虾。”为了盖过自己刚才的秃噜嘴,燕绥之让开顾晏的目光随口补了一句岔开话题。

余光里,顾晏又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也不知是被噎的还是怎么的。

顾大律师收回目光后,在自己的指环智能机上抹了一下,点了个音频出来。

紧接着,燕绥之自己的声音从他尾戒似的智能机里缓缓放了出来:“我就继续乖乖吃草,行了吧?”

燕绥之:“???”

这是他之前吃羊排说的话,万万没想到,居然被顾晏录了下来!得多棒槌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

燕绥之:“没记错的话,我说的是明天开始就乖乖吃草,现在还是今天。”

顾晏:“证据?”

燕绥之:“……”

好,你翅膀硬了你厉害。

一顿饭,燕大教授被喂了草又灌了气,可以说非常丰盛。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罗希兜着一口袋的外带食物还有一把蓝盈盈的糖,献宝似的回了房间。

“路灯的事先别急着问。”燕绥之道,“晚上先把监控录像仔细地翻一遍。”

顾晏“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就进了自己房间。

……

燕绥之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放松一下。

他腿上的伤口依然很大,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实际上已经好很多了。顾晏之前不让他出门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伤口被布料摩擦还是会疼,久了会影响愈合。二是酒城这一带的季节几乎跟德卡马同步,也是冬天。带着创口在外面冻着,很容易把伤口冻坏,那就有得受罪了。

不过这晚燕绥之主要还是在室内活动,来回都拦了车,实际也没走多少路,所以伤口只是有点儿微微的刺痛,并没有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至少对燕绥之来说,这点儿刺痛就跟不存在一样。

热水澡泡得人身心舒坦,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洗完出来,他腿上的伤口还发着热。

他照着医嘱又涂了一层药膏,用那个医生给他的纱布不松不紧地裹了一层。

房间里温度合适,他头发也懒得吹,瘦长的手指耙梳了两下,就接了杯温水坐到了落地窗边的扶手椅里。

落地窗外面是酒城昏暗的民居,像一个个巢穴趴在漫无边际的地面上,星星点点地亮着黄白的灯光。光点很稀疏,显出一种孤独的温意。

燕绥之喝了一口温水,看着窗外微微出神,沐后沾着水汽的眼睫格外黑,半遮着眼,让人很难看清他在想些什么,带着什么情绪。

嗡——

手指上的智能机突然震了一下。

燕绥之搁下玻璃杯,调出屏幕。

又是一条新消息,消息来源不陌生,是南十字律所的办公号——

您所提交的卷宗外借申请出现问题,暂不予通过。

处理人还是老熟人,菲兹小姐。

燕绥之想了想,起身去了隔壁敲了门。

顾晏来开门的时候,衬衫扣子刚松了一半,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屈缠在领口。他正跟人连着通讯。可能是因为房间隔音不错的关系,他连耳扣都懒得戴,声音是放出来的。

于是燕绥之刚进门,就被菲兹小姐的声音扑了一脸:“有好几个1级案件在里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实习生外借,别开玩笑了。你以前不是最反对把重要卷宗到处乱传的吗,顾。你怎么收个实习生就变啦?虽然那位学生是很讨人喜欢没错,如果我是他老师我也想给他创造最好最方便的学习条件,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不能看着脸改。”

顾晏:“……”

燕绥之:“……”

菲兹小姐这一段话里随便拎一句出来都是槽点,搞得房间内的两个人瘫着脸对视了好几秒,说不清楚谁更尴尬。

事实证明菲兹小姐最尴尬——

燕绥之适当地“咳”了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菲兹倒抽一口气,“哎呀”叫了一声,“阮?”

燕绥之道:“是我,菲兹小姐。”

菲兹:“顾,你……”

“他刚进门。”顾晏说着,手指放开了领口。

燕绥之瞥了一眼,发现他居然又把刚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了一颗。

以前燕绥之就发现了,只要有其他人在场,顾晏永远是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从不会显露特别私人的一面。

“那你都听见啦?”菲兹也是爽快,尴尬了几秒就直接问出来。

燕绥之笑了一下,“听见你夸我讨人喜欢,谢谢。”

这么一说菲兹倒不尴尬了,当即笑着道:“这是实话,不用谢。不过规定在那里,我确实很为难。”

顾晏对她所说的规定倒是略有些讶异,“我代他递交申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