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继父双双死在仇家的偷袭中后,偌大的公馆里便只剩下你一人。

家里的仆从在听到消息后走了大半,又将能带走的东西都抢着装在包袱里带着离开了。打砸声从楼下传来,那些原本卑躬屈膝的家伙渐渐放肆起来,眼看着就要将主人的家洗劫一空。脚步声在木质的楼梯上回荡,伴随着兴奋的说话声,闯入你的耳中。

你将卧室的房门紧紧反锁,又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梳妆台推到门边,用力抵住。手腕因脱力而颤抖着,可你还是紧紧攥着那把银色的匕首,准备用它来抵抗贪婪的恶兽。嘭!

房门被撞动着,好在梳妆台的重量暂时能抵挡。他们的目的实在明确,上楼来就是为了从你这唯一的幸存者手里把值钱的东西都抢过去……毕竟这公馆里的仆人谁不知道,你这位娇弱的小姐平时看到一只虫子都会害怕,定然会乖乖把东西都交出来,如了他们的愿。

一计不成,门外传来模糊的叫骂声,有人开始拎着什么东西来砸门,不堪重负的木板摇摇欲坠。你咬着牙将泪水咽下,从羊绒铺成的地毯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举着匕首对着门口,努力寻找着其他的防身物品。

还有一瓶香水,可以用来拖延时间……粉饼撒出去也可以……

你默默将有用的东西都拿了起来,没忘了把小巧的剪刀也藏进怀里,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时刻,或许它就是你救命的稻草。

凌空一声枪响,整座公馆都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寻常,立刻就离开了这里,匆忙的脚步声之后,是可怕的寂静。

你急忙向窗台跑过去,围墙之外不知什么时候驶来了几辆黑色的汽车,挂的还都是军用的车牌。持枪的士兵训练有素,将那些在哗乱中趁火打劫的仆从们一一逮住,赶出了公馆的房子,灰头土脸的一群人再没了方才气焰嚣张的疯狂架势,在武力威胁下乖乖听话。

你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从方才的危险中回过神来,卧室门被人用力撞开,灰尘和木屑扑面而来,呛得你几乎睁不开眼,艰难捂着嘴咳嗽。

破开门的士兵抬走了被损坏的梳妆台,清出一条路后就自动退了出去,有些陌生的身影映入你的眼帘。

身形高大的男人有着和你继父相似的眉眼,却更为冷峻,常年指挥作战的身姿也更是挺拔。

他走过来,将身上的制服大衣套在你的身上,牢牢盖住你光裸的小腿,大掌抚在你的肩头,将你的恐惧都一一拂去。

“别怕,没事了。”

破碎陈旧的记忆终于被唤醒,此刻你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可以依赖的人,并且就出现在你眼前。

顾不上久别重逢的疏离,你一下软了双腿倒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衬衫的衣领,磕磕绊绊地抽噎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哭得更加厉害了。从危险边缘挣脱让你立刻放下了所有的警戒,投向这珍贵的温暖港湾,丝毫不曾仔细打量来人的神情。冰冷的视线落在你的脸上,他就像完成一件任务一样,不带一丝温度地注视着你,好探究的视线落在你精致苍白的侧脸上,黑色手套下的长指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他感受到的柔软。

真是可怜啊,他险些家破人亡的继妹。

葬礼办得隆重,你像只被捉来做装饰的兔子,睁着茫然无知的眼,怯生生地跟在继兄的身边,听着客人们对继父与母亲的哀悼,在人群中被牵着行动,游离在那些目光中。好在继兄一直陪在你身侧,让你有了些许安慰,此刻你并非孤身一人。

公馆在那晚被毁得不成样子,当夜你就被带去了新的房子,是继兄在芙城安置的家。葬礼在那片被抛弃的废墟中进行,一大早你就被继兄的副官接去了那里。你什么都不用做,连装模作样的哭泣也不需证明,就会有人面带惋惜地来宽慰你,借着这样的机会向一脸漠然的继兄搭话。

比起应付那些无聊又低级的阿谀,继兄更乐于侧目看看你的反应,粗粝的指腹擦过你发红的眼圈,奇异的感觉让你忍不住颤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仰着头去看看他有什么指教。

“怎么了哥哥?”

你的神色太过紧张。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男人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动了几分,在目光看向你的时候。

“睡得还好吗?”

邱晟似乎不满意你的远离,滚烫的掌心贴着你的脸,拇指按了按你柔软的脸颊,让你根本无法逃避这毫无理由的亲昵。

“不太好……”

你如实相告,眼见着已经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你抬手拉了拉邱晟的袖口,小声地向他请求着:

“哥哥……”

邱晟眸中滑过一片阴霾,旋即又归于平静,从善如流地松开了对你的钳制,语气平和地向你道着歉目光真挚地看着你:

“对不起,不疼吧?”

你摇摇头,惊讶于他的变化,却只敢压在心底不敢在面上表露出半分。毕竟不论是外头站岗的军队,还是他这一身的制服和配枪,以及这些客人恭敬到卑微的态度,都足以说明,这位多年不见的继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