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伎俩,还想在我面前用?不自量力!”

靖安侯语带嘲讽,眼底却是狰狞的杀意,先前他就想结果了这小子,现在正是机会。

“皇帝很看重你,若你死了,他应该也会元气大伤吧?”

两样东西必须留下

头骨碎裂的痛楚陡然袭来,即便是薛京一向坚韧,也在这样的折磨下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而随着靖安侯的力道加重,那碾压的痛苦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身上已然止住血的伤口都再次崩裂,血水瞬间交融,淅淅沥沥地淌了出来。

可明明已经危在旦夕了,他的手却没有去攻击靖安侯,反而挣扎着往他胸口探去,遗诏……

指尖勾到了一点布料,他猛地拽了出来,靖安侯先前沉浸在巨大的杀意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直到遗诏被勾了出去他才陡然回神,神情瞬间阴鸷:“找死!”

他再没了猫耍老鼠的心情,另一只手高高抬起,对着薛京的颅顶就要拍下,一点银光却在此时以势不可当之态,满载着杀意和锐气破空而来。

靖安侯从未在什么东西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威胁,只是一件兵器而已,竟然让他控制不住的寒毛直竖,他有种预感,若是这一击不躲,他抓着薛京的那条胳膊必废。

可若是放了他,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他犹豫不决,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眼看着银光越来越近,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松手扔掉了薛京。

银光擦着他的指尖划过,“铎”的一声扎进路旁的石碾里,明明那么远投掷而来,到这里时威势却丝毫不减,硬生生将那么厚重的石碾刺了个对穿。

靖安侯后心一凉,刚才他还是低估了这一枪的威力,还好躲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抬眼朝来人看去,却见对方一身炫黑盔甲,鬓染白霜,明明刚才那一击那般凌厉凶悍,他身上却没有多少杀气,一张脸也隐在面具之后,让人看不出神情。

“来都来了,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谢济抬手一甩,一条纤细的链子瞬间弹出缠绕在了长枪身上,然后他就那么一拽,长枪便从厚重的石碾中挣脱出来,乖巧地落回了他手中。

“我谢家从不遮掩,今日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靖安侯眯起眼睛打量他,他之前并未听说过谢济的名号,现在看来,是谢家有意藏拙。

此人很危险,尽量不要交手。

“既然不想多生事端,那想必你也不会拦我了。”

他说着话扫了一眼薛京,对方因为颅骨受损,此时还半跪在地上爬不起来,手里那张遗诏却十分晃眼,他的确不会和谢济对上,但不代表他会把遗诏留下。

“我的确不会拦你……”

谢济开口,靖安侯出手如电,瞬间朝着薛京抓着遗诏的攻去,这小子最好识趣把东西还给他,不然他不介意把他的手也带走。

可就在他指尖要抓到遗诏的时候,锋利的枪锋携雷霆之势砸了下来,他被迫后退一步。

“……但有两样东西,你必须留下”

谢济这才将剩下的话说完。

靖安侯脸色阴沉,他冷冷一哂:“黄口小儿,你以为你留得下吗?!”

既然避不开他也不再勉强,抬脚一踢地上不知道谁留下的刀,抓在手里就和谢济厮杀起来。

左校尉带领剩下的人匆匆追上来,就见薛京惨不忍睹地半跪在地上,心下顿时一惊:“薛司正?你怎么样?”

他说着看了眼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

薛京艰难忍住了骨裂的痛楚:“别去……添乱。”

左校尉立刻收敛了心思,将薛京扶起来,打算送他回宫医治,薛京却顾不上这些:“火,火折子……”

左校尉连忙摸了下身上,可惜火折子已经被鲜血浸透,根本没法用了,他只能闯进旁边的民宅抢了个炭盆出来:“司正。”

薛京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抬手一扔。

靖安侯有所察觉,猛地扭头看了过去,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他睚眦欲裂:“住手!”

他拼命想扑过去,却被谢济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遗诏被扔进了炭盆。

火舌瞬间咬上了遗诏,那一瞬间先皇的魂灵仿佛附着在了上头,随着那遗诏的燃烧惨烈地抖动起来,可不管抖动得多么剧烈都没能挣脱火焰分毫,最终在薛京的注视下,化成了一片灰烬。

靖安侯浑身哆嗦:“小贼!”

他眼底猩红,打从投军征战开始,他从未如今天这般无力,先皇遗诏竟然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毁了。

要杀了这个逆贼!

这一刻他杀意前所未有的浓烈,即便两人之间距离不近,薛京还是察觉到了,他朝靖安侯看了过去,却是毫不畏惧地咧开了嘴角:“靖安侯,你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逆贼了。”

靖安侯彻底被激怒,竟然不顾步步紧逼的谢济就要朝他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