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望着云承月身侧那紫衣女子满面幸福之色,双目再次被刺痛,我黯然垂首。

“不知漓王打算何时迎娶王妹?”暮千野蓦然出声道。

“朕已与皇兄商讨过此事,七日后便是黄道吉日,不知国主意下如何?”云载天道。

暮千野闻言,扬唇一笑道:“两国联姻,缔结秦晋之好,不但可保国势强盛,还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言语间,暮千野的目光有意无意向我一扫,继而将酒杯举起,对云载天道:“天景帝,孤王敬你一杯。”

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云载天凤目中的寒意一闪即逝,双唇一抿,微微笑道:“请。”

“既是两国联姻,何不共结秦晋之好?”洛风身侧的白衣男子突然扬声道。

“不知风落的辰王此言何意?”兰博云蓦然出声,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玄晨,你这是何意?竟连孤都有些糊涂。”暮千野附和道。

落玄晨红唇轻抿,灿然一笑道:“本王自是要与云月联姻。”言语间,自袖中取出一幅卷轴,轻轻展开,示与众人。

那卷轴上画的乃是一名妙龄女子,一袭火红的轻纱舞衣,纤腰楚楚,摇曳生姿,肤若凝脂,冰清玉润,眉若翠羽,眸若灿星,绯色的轻纱遮面,但仍难掩其绝代风华。

只听那落玄晨道:“本王一年前偶遇此女子,对其一见倾心,后差人将其画像摹出,寻遍三国,可谓是用心良苦。”言语间,他的目光已凝于我身上,眸中的深情一览无余,“想必上天怜我一片痴心,望天景帝有成人之美。”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

只因那画中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我。

震惊,连震惊都不足矣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八弟,终生大事岂可儿戏?”洛风白了一张脸,隐忍着胸中的怒意道。

“皇兄,我并非儿戏。”言罢,他竟起身行至兰博云面前,躬身施以大礼道,“落玄晨不才,仰慕兰相千金已久,还望兰相予以成全。”

心中之弦紧绷,前几日我已与兰博云断簪绝义,此时他是否会落井下石?

但见兰博云红唇轻抿,嫣然一笑道:“小女能得辰王垂青,自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辰王此举已牵连国事,自是还需皇上定夺。”言语间,已将难题抛与云载天。

只见云载天双眉紧锁,凤目中难掩痛楚与挣扎,面色十分难看,久久不语。

我的所有希冀此时全部寄托于云载天身上。

心中暗自祈祷,唯盼云载天心中对我的那份情可以占得上风,助我逃过此劫。

云承月此时早已按捺不住,欲起身,却不料被身侧的紫衣女子生生拽住,一番耳语,只见他面色苍白,薄唇紧抿,深深望了我一眼,终是未能出言。

那太后左望望云载天,右望望云承月,似是心下明了,面色不由沉了几分,带着些许恨意的目光扫向我,继而对落玄晨道:“兰相之女才貌双全,与辰王却乃天作之合,此事便由哀家做主,也不枉辰王的一片痴心。”

犹若一道晴天霹雳,轰然而至。

我带着乞求的目光直直盯着云载天,将自己的一线生机全部赌注在他身上。

云载天刻意将我乞求的目光回避,凝眉冷冷道:“母后所言极是,既可促成两国邦交,又可成就美好姻缘,实乃两全其美之事。”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我最后的一丝希望就这般被他生生踩于脚下。

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心,我再一次被他拱手相送。

望着云载天那冰冷的面容,我对他展颜一笑。

痛么?心底的声音在不停呼喊。

怎会不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肝肠寸断。

我盈盈的笑意化作一把利刃生生刺入那薄情之人的眼底。

“兰相之女纳兰凝馨听封。”云载天沉声道,“今封兰相之女纳兰凝馨沁云郡主,半月后出嫁风落,不知可合母后心意?”

太后抿嘴一笑,点点头。

兰博云蓦然起身,冲我道:“馨儿,还不快快谢恩?”

“民女谢主隆恩。”我起身跪拜于地。

“既是一家人,馨儿就不必拘礼,快些坐到哀家身旁来。”太后笑道。

“今日既是母后寿诞,馨儿自当要博母后欢心。”我嫣然一笑,“馨儿愿为母后献上一曲,以表孝心。”言罢,微微福身,婉婉落座。

素手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缓缓抚上琴面。

我凝气深思,十指轻拨,淡淡的琴音自指尖缓缓泻出。

红唇微启,哀婉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张机,金戈铁马号声急。狼烟万里歌如泣,萧萧战鼓,关山几度,旧战几时息。

两张机,千帆褪尽远途迷。河山顿破空吟泣,一朝梦醒,残花碎影,月落恨别离。

三张机,枯灯半盏客船栖。刀光剑影情难弃,横刀冷对,尘心尽